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撕裂了电视台大楼里虚伪的平静。
当一队表情严肃的警察出现在演播厅门口时，刘艳霞和林浩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刘艳霞女士，林浩先生，”为首的警官面容冷峻，直接出示了逮捕令，“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收到确凿证据，怀疑你们涉嫌故意伤害、诈骗等多项罪名。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林浩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们是受害者家属，我们……”
他的话被警官无情地打断。
“这是你们过去72小时，在家中给受害人苏念喂食不明药物的全部监控录像。”警官身后的助手，将一个平板电脑举到了他们面前。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这段视频，此刻也通过无数个媒体账号同步在了全网。
轰！
林浩和刘艳霞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完了。
彻底完了。
无数的闪光灯在他们眼前疯狂闪烁，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突破了保安的防线，将话筒和镜头死死地对准他们惨白的脸。
“刘女士！请问监控里的药是什么？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女儿下毒？”
“林浩先生！你作为策划人，对这起投毒事件是否知情？你们到底骗了多少钱？”
“你们是人吗？虎毒还不食子！你们的心是什么做的！”
一句句质问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们溃烂的神经上。
刘艳霞彻底崩溃了，她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叫，头发凌乱，妆容花掉，像一个在审判日上无所遁形的恶鬼。
而林浩，在最初长达半分钟的极致恐惧过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凶狠。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但就算是死，他也要找个垫背的！！
“不是我！是她！都是她逼我这么做的！”
在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林浩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指着状若疯癫的刘艳霞，对所有的镜头嘶吼道。
“我早就想收手了！是这个女人！她贪得无厌，是她非要加大药量！她说不把苏念弄出个好歹，我们俩都得进去！我也是被她蛊惑的！我是个男人，我爱她，我没办法啊！我是冤枉的！”
他声泪俱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将一个被蛇蝎恶女蒙蔽的深情男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想得很清楚，把所有主责都推给刘艳霞，自己顶多算个从犯，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这番无耻至极的攀咬，像一针强心剂，瞬间扎醒了失魂落魄的刘艳霞。
她停止了尖叫，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浩，那眼神里的怨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林浩……你这个畜生！”
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不顾警察的阻拦，猛地朝林浩扑了过去，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狠狠划下，带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是你！明明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说的双重绝症！药也是你拿出来的！现在你想把所有罪都推给我一个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一场全国瞩目的逮捕现场，瞬间变成了一场极其丑陋的狗咬狗闹剧。
两人在镜头前互相撕咬互爆黑料，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惊天大瓜。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偷偷转移了多少钱到你妈的海外账户上？流水我这里都有！”林浩捂着流血的脸，疯狂反击。
“那你呢？你拿着粉丝给念念治病的救命钱，去给你那个刚上大学的小情人买车买房，你敢说没有？转账记录一查就清楚！”刘艳霞歇斯底里地尖叫。
“下药的视频我手机里还有备份！是你亲手把药倒进碗里的！是你端进去的！”
“策划的聊天记录我全都截图了！是你一步步教我怎么说台词，怎么挤眼泪的！是你这个恶魔，把我变成这样的！”
他们拼命地想把对方拖进更深的地狱，却不知自己的每一个字，都成了钉死自己的棺材钉。他们所有的罪恶和肮脏，都被他们自己亲口公之于众，成为了最完美的呈堂证供。
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两个已经彻底疯狂的罪犯分开，分别押上了不同的警车。
警车驶离，闹剧却远未结束。
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面对警方的质询，两人更是将互害模式发挥到了极致。为了争取重大立功表现，他们争先恐后地交代着对方的余罪。
林浩举报了刘艳霞不仅骗捐，还涉嫌参与非法集资和洗钱。
刘艳霞则揭发了林浩不仅是运营黑手，更是一个专门孵化“卖惨剧本”的灰色产业链的头目，手上沾着不止一个苏念的血。
警方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竟真的牵扯出了一个案中案，引发了整个直播行业的惊天大地震。
而苏念，作为整个事件的受害者，在警察来的第一时间就被王芳保护了起来。
她坐在安静的休息室里，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场由她亲手导演的闹剧直播，以及下面无数条“罪有应得”、“大快人心”的评论，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王芳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看着苏念，眼神复杂。
“你……还好吗？”王芳试探地问道。
苏念抬起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迷茫和后怕。
“王阿姨……我妈妈和林浩哥，他们……”
她演得天衣无缝。
一个被长期虐待但依然对加害者抱有幻想可怜又可悲的受害者形象，跃然纸上。
王芳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是那两个蠢货自己作死，互相揭发罢了。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苏念的肩膀：“别怕，都过去了。坏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是的，惩罚。
但仅仅是法律的惩罚，还远远不够。
苏念垂下眼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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