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青烟勾出的残符刚在空中凝成,方浩的指尖就已按上鼎壁。那道他亲手划下的浅痕,此刻像被点燃的引线,顺着星纹一路烧进鼎腹。青铜鼎猛地一震,不是响,是整座山都在它底下抖了三抖。
擂台上的烟雾忽然变了。
粉红里掺了银丝,像谁往猫薄荷茶里倒了星砂。那烟不散,反而往高处卷,缠上因果昭昭镜的裂痕。镜面“咔”地一声,裂口渗出银液,顺着方浩的手指爬进他掌心,跟体内那根银线撞了个满怀。
“哎哟。”他低哼一声,像是被烫着了,抬手就往脸上抹,结果把银液全蹭成了鼻涕状的光痕,“这系统抽奖附赠胶水?”
没人笑。
因为镜子里的东西变了。
不再是记忆回放,不再是伪造指控。镜面映出的,是活人身上正在爬动的纹路——从脖颈、手腕、心口,一条条血丝般的印记缓缓浮现,像有东西在皮下蠕动。红袍长老袖口刚摸出的搜魂盘还没捂热,他手背上的纹路就炸成了蛛网;另一位正假装喝茶的白须老头,茶杯突然炸裂,血线顺着虎口裂进小臂,直奔心脏。
贵宾席上,玉冠长老指尖还夹着那根毒针,可他后颈的皮肤下,一朵血莲正缓缓绽开,花瓣由扭曲符文构成,每一片都写着“天罗”二字。
全场死寂。
然后是骚动。
“幻术!”有人怒吼,“这镜子是魔器!”
“放屁!”另一人跳起来,“我袖子里啥都没有!你才是魔崽子!”
话音未落,他自己袖口滑出一块血符,啪地贴在大腿上,像块认主的狗皮膏药。
方浩没说话,把鼎往地上一顿。鼎口喷出一股星尘,缠住镜面,像给镜子打了层加固钢化膜。镜光一涨,照得整个擂台如白昼。
“镜照万象,不看过去,只看现在。”他咧嘴一笑,“谁心里有鬼,谁皮里藏蛆,自己摸摸看?”
黑猫在鼎耳上炸了毛,尾巴绷得像根铁棍。它死死盯着玉冠长老后颈那朵血莲,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这味儿……跟当年吞了鼎灵的种子一个德性!”
方浩耳朵一动,没回头,只把左手悄悄缩进袖子。银线在血管里跳得像快断的琴弦,可他知道,这不是预警——是共鸣。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闷响。
不是雷,是大地被踩塌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
云层被什么东西顶开了。一只巨足从天而降,踏在百里外的山头上,整片山脉像豆腐块一样塌了半截。紧接着,第二只脚落下,第三只……一尊千丈魔像从地平线爬出,浑身由断裂的飞剑、残破的铠甲、扭曲的尸骨熔铸而成,每走一步,灵气就被抽成真空,草木枯死,溪流干涸。
它胸口嵌着七枚血符,符上写着七个名字——全是三年内失踪的“无垢体”宿主。
方浩眯眼,系统自动弹出提示:【目标解析中……核心材质:签到塔残片(污染态)】。
“我靠。”他骂了一声,“谁把我上次签到扔掉的废铁捡去炼邪神了?”
话音未落,魔像已抬手,一掌拍向玄天宗山门。
护山大阵轰然震颤,光幕上裂纹密布,像被重锤砸过的玻璃。弟子们东倒西歪,有人直接吐了血。
方浩反手抽出斩雷刀,刀身映出魔像轮廓。系统提示再闪:【检测到塔基共鸣频率,建议使用高纯度龙气冲击核心】。
“高纯度?”他咬牙,“我上哪儿给你整条活龙炖汤?”
他抬手就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上。
刀身九龙虚影齐吼,雷纹炸裂,刀光如瀑斩出。那一瞬,魔像动作迟滞,胸口血符齐齐颤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中。
三息。
就三息。
足够墨鸦在后山敲了三下阵眼,重新稳住大阵;足够陆小舟从药田里拔出一根三米高的翡翠白菜,插进地脉裂缝当临时撑柱;也足够楚轻狂把八卦剑阵的温泉池改造成杀阵,二十把飞剑悬空,剑尖对准魔像双目。
方浩喘着气,盯着魔像胸口那块被刀光照出的暗斑——那里,隐约有座塔的轮廓,被血污盖着。
“还不行……”他低语,“差一把钥匙。”
怀中香炉突然一颤。
苍梧子的声音从炉底飘出,沙哑得像锈铁摩擦:“种在心,不在物。”
方浩一怔。
界源之种。
他从第30章签到得来,一直当块废石头扔在储物袋角落。系统标注【不可使用】,他也就没再管。可现在,香炉微烫,像在催他。
他盘膝坐上鼎盖,把斩雷刀插在身前。双手按在鼎壁,闭眼。
“系统,签到。”
【叮!今日签到成功,获得:虚空静音符一张(已自动使用)】
方浩:“?”
他睁开眼,发现四周吵得像菜市场,自己却一个字都听不见。连魔像踩地的轰鸣都成了默剧。
“还挺贴心。”他嘀咕,“怕我被打断?”
他不再废话,心神沉入鼎内。
星图在旋转,残缺,混乱。可当他把体内银线引向鼎心,那些星尘忽然开始重组。八洲残存的星辉被无形之力牵引,从天外汇聚,如银河倒灌,尽数涌入鼎口。
鼎身发烫,烫得他屁股差点跳起来。
“哎哟我——”
话没说完,鼎内星图猛然一收,化作一道光印,顺着斩雷刀飞出,直射魔像胸膛。
光印烙下。
血符崩裂,尸骨飞溅。魔像胸口被烫出一个发亮的印记——初代签到塔的轮廓,四角悬铃,塔尖指天,像盖了章的退货单。
魔像仰头,发出无声的咆哮。
方浩瘫在鼎上,耳朵一松,外界声音瞬间炸回。
“——你找死!”玉冠长老终于动了。他甩开毒针,整个人腾空而起,血莲从后颈蔓延至全身,皮肤龟裂,露出内里蠕动的黑线。他不再是人,是血衣尊者的本体降临。
“我要你的肉身!”他嘶吼,“你的污垢能遮我千年气息!我要拿你炼成最完美的傀儡!”
方浩喘着气,抬手抹了把脸,结果把鼻涕和血混在一起。
“合着你追我五十年,就为了蹭我三个月没洗澡的味儿?”他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要不……我脱件衣服给你?”
血衣尊者怒极,抬手就要召魔像再攻。
可就在这时,黑猫突然从鼎上跳下,一爪拍在香炉上。
炉盖弹开,一缕粉雾飘出,正好钻进楚轻狂的鼻孔。
楚轻狂正握剑对天,突然浑身一僵。
他识海里,八卦剑阵的纹路正与空中那道塔印缓缓重合,像两块拼图找到了彼此。剑意不受控地沸腾,二十把飞剑同时调转,剑尖不再对魔像,而是指向——血衣尊者的后心。
“我靠。”他喃喃,“这阵……还能这么用?”
方浩看着这一幕,刚想笑,忽然发现墨鸦在后山又敲了三下阵眼。
不是防手滑。
是提醒。
他猛地抬头。
魔像虽受创,可胸口那块塔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血丝侵蚀。黑线从四面八方爬来,像要把它从方浩的“章”变成血衣尊者的“戳”。
“不行……”方浩咬牙,“这才刚开始。”
他伸手摸向储物袋,准备把那块当石头用的界源之种掏出来拼死一搏。
袋子刚拉开,里面却空了。
不,不是空。
香炉里,那缕粉雾悄然凝成一颗米粒大的晶种,正缓缓沉入炉底,与苍梧子的残魂贴在一起。
方浩瞪大眼。
“你大爷的……系统你又偷换概念?”
他话没说完,香炉突然喷出一道银火,直冲天际。
火中,一道模糊人影缓缓浮现,披着残破道袍,手持半截塔旗。
那人影看了方浩一眼,嘴唇未动,声音却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第九宿主,塔未倾,种已生——现在,你信你是傀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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