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洞的空气像结了冰,功德线泛着的淡金光晕,落在悟空身上时,竟像是带着刺。他背对着众人坐在洞角,金箍棒斜斜靠在岩壁上,棒身上还沾着的佛光碎屑,在微光里泛着冷意。方才紧箍咒留下的剧痛还在太阳穴里打转,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神经突突直跳,像是有根无形的线,还在狠狠勒着他的头。
唐僧站在不远处,手里攥着清心佩,佩身的青光明明灭灭,却不敢上前。他看着悟空紧绷的背影——那背影不再像之前那样挺拔,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连肩上的锁子黄金甲,都像是失去了光泽。刚才沙僧递来的能量分析报告还在他掌心攥着,“确认为小妖”五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悟空,为师……”唐僧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却被喉咙里的涩意堵住。他想起刚才念咒时,悟空痛苦嘶吼的模样,想起他最后挤出的“假菩萨面具”那句话,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涌来,却又不敢靠近——他怕看到悟空眼里的失望,更怕面对自己“为了戒律疑队友”的错。
八戒缩在一旁,九齿钉耙被他悄悄收在身后,头埋得低低的。刚才沙僧拿出数据时,他就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确实是在洞口看得远,被佛光晃了眼,可话一出口,就被心底的怯懦推着,越说越离谱,直到煽动师父念了咒。现在看着悟空的背影,他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小声嘟囔:“俺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看清……”
沙僧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疗伤的仙露,这是之前观音菩萨给的,能缓解法术造成的伤痛。他走到悟空身边,轻轻将瓶子递过去:“大师兄,这仙露能缓解头痛,你喝点吧。”
悟空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将瓶子推开。他的声音很哑,带着刚经历剧痛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疏离:“不用。”
沙僧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悟空指尖泛白的关节——他知道,悟空不是在跟他置气,是心里的结,已经系得太紧了。从三打白骨精时的第一次驱逐,到上次被“佛门信任度”诱骗赶走他,再到这次,仅仅因为一句没看清的谗言,就再次念起紧箍咒,悟空心里的信任,早就被一次次的伤害磨得差不多了。
洞内安静得可怕,只有洞外的风声偶尔吹进来,带着白骨精残留的妖气。悟空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头上的紧箍——那圈金子做的箍,此刻像是嵌进了他的头骨里,不仅带来身体的痛,更带来心里的冷。他想起五百年前被压在五行山下,观音菩萨对他说“入佛门,保唐僧,可得正果”,那时他以为,取经路上,至少能有个信他的师父,可现在才知道,在“佛门功德”面前,他这个“泼猴”,终究是可以被随时放弃的。
“为了那点佛门信任度,为了所谓的戒律,就能不管对错,先伤队友……”悟空在心里低声自语,火眼金睛里的红光,第一次染上了冰冷的恨意——不是恨唐僧的糊涂,是恨他把“功德”看得比队友的信任还重,恨他每次都能用“佛门规矩”当借口,轻易伤害最护着他的人。
他突然想起刚才追踪白骨精时,在山洞里看到的假菩萨面具。那面具上的佛光,和唐僧清心佩上的能量如此相似,若不是他忍着头痛说了那句,恐怕师父还被蒙在鼓里。可就算说了,又能怎样?下次再有人拿“凡人”“戒律”说事,师父怕是还会选择信“功德”,不信他。
“大师兄,”沙僧轻声开口,试图打破沉默,“那黑袍人的线索还没查完,咱们得商量下下一步怎么办……”
悟空终于转过身,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太阳穴上的冷汗还没干,可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锐利,只是那锐利里,多了几分冰冷的距离感。他看向唐僧,没有之前的担忧,只有淡淡的审视:“师父想怎么办?是先查黑袍人的假菩萨面具,还是先盯着你的佛门信任度?”
唐僧被他问得一怔,脸上瞬间涨得通红。他知道悟空在讽刺他,可他没法反驳——刚才若不是被“错杀凡人会降功德”的念头困住,也不会轻易念咒。他张了张嘴,想说“先查线索”,可话到嘴边,却显得格外无力。
悟空没等他回答,转头看向沙僧:“沙师弟,你把因果光幕调出来,标记下那个山洞的位置。明天一早,俺去探探,你们在洞里等着。”
“大师兄,俺跟你一起去!”八戒急忙抬头,想弥补自己的过错。
“不用。”悟空直接拒绝,语气没有波澜,“你留在洞里,看好师父,别再乱说话,就是帮大忙了。”
八戒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想说什么,却被沙僧拉住。沙僧对着他摇了摇头——现在的悟空,需要的不是陪伴,是独处的空间,更是不再被干扰的信任。
悟空站起身,捡起金箍棒,转身走向洞口。他的脚步很稳,却没有再看唐僧一眼。走到洞口时,他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下次再有人说俺滥杀,师父要是还想念咒,不用犹豫。只是念完之后,就别再喊俺‘悟空’了——俺担不起‘为功德弃队友’的师父的徒弟。”
说完,他推开门,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洞口的风灌进来,吹得洞内的功德线轻轻颤动,也吹得唐僧手里的清心佩,瞬间失去了光泽。
唐僧站在原地,手里的疗伤仙露还在发烫——那是他刚才想递给悟空的,却始终没敢上前。现在听着悟空的话,他突然明白,紧箍咒带来的痛,只是暂时的,可“为功德弃队友”这七个字,却像一根刺,永远扎在了悟空心里,也扎在了他们师徒之间。
沙僧看着唐僧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师父,下次……咱们得信大师兄一次。他从来不会拿取经大业开玩笑,更不会滥杀无辜。”
唐僧点了点头,眼眶突然红了。他走到洞口,望着悟空消失的方向,夜色里,只有一道淡淡的金光,在远处闪烁——那是悟空留下的标记,提醒他们,还有更危险的敌人在等着,可他们师徒之间的裂痕,却比那些敌人,更难修复。
洞外的风越来越冷,带着白骨精的妖气,也带着悟空留下的、未说出口的委屈。唐僧握紧手里的清心佩,第一次在心里问自己:取经路上,到底是“功德”重要,还是身边的队友重要?这个答案,他之前选错了,现在想改,却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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