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一寸一寸地查!”
轰!
最后几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林珩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他的身体,猛地一晃。
封锁东宫……
还有……三皇子府?
一并封锁?
林珩的眼前,瞬间一黑,天旋地转。
完了。
全完了!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这句话抽干了。膝盖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坚硬的金殿地砖上。
不是请罪,不是求饶。
是纯粹的,被恐惧击垮了。
“贤王”的温润面具,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皇帝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震得心头发麻。
查东宫,是预料之中。
可连三皇子府一起查,而且是“一寸一寸地查”……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调查,而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皇帝,一个都不信!
“三弟!”
一声充满“震惊”与“关切”的呼喊,打破了死寂。
林越一个箭步冲上去,手忙脚乱地去扶跪在地上的林珩。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父皇只是为了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清白,你别怕啊!”
他的声音,听起来情真意切,充满了兄长的担忧。
可他的手,搭在林珩的胳膊上,看似在用力向上扶,实则暗中用了一股巧劲,轻轻向下一压。
林珩本就双腿发软,被他这么一“扶”,刚要起来的身体,又一次重重地跪了回去,膝盖和地砖撞击,发出一声闷响。
“我……我没有……”
林珩的嘴唇,毫无血色,抖得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他想解释,想辩白,可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嗡鸣。
他能说什么?
说他府里什么都没有?
那枚为了伪造国书而私刻的太子印章,此刻恐怕还静静地躺在他书房的暗格里!
还有那些模仿林越笔迹的废稿,为了以防万一,他特意锁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木箱中!
这些,都是铁证!
一旦被搜出来,他将万劫不复!
林珩的目光,像一个溺水之人,绝望地在殿中扫视,企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他看向顾玄同,看向那些平日里与他交好的臣子。
然而,那些曾经对他笑脸相迎,满口“贤王英明”的大臣们,此刻却像是约好了一般,齐刷刷地低下了头,研究起了脚下的金砖,仿佛那上面雕刻着什么绝世心法。
谁敢在这个时候,和即将被抄家的三皇子扯上关系?
没人是傻子!
“带下去。”
龙椅之上,林崇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林珩一眼,仿佛那不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只是一个需要被处理掉的物件。
“喏!”
禁军统领张威一挥手,两队甲胄鲜明的禁军,立刻上前。
一队走向林珩。
另一队,走向了林越。
程序上,太子也是嫌疑人,在搜查结束前,同样需要被看管。
看到禁军走向自己,林越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查呗,随便查。
他这个东宫,除了藏了几本被李全偷偷换掉封皮的话本子,最值钱的就是他自己了。
他甚至还有心情,对着被两个禁军架起来,已经面如死灰的林珩,挤出一个“关爱”的眼神。
“弟弟别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哥陪你。”
林珩听到这话,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陪我?
陪我一起死吗?!
然而,就在禁军的甲士即将触碰到林越衣袖的瞬间,一道瘦小的身影,猛地从林越身后冲了出来!
“噗通!”
是李全!
这位太子殿下的小跟班,此刻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一头冲到了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皇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整个大殿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林越。
什么?
小全子这是要干嘛?抢戏啊?
李全抬起头,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小脸,此刻却因为激动和恐惧,涨得通红。
他的声音,尖锐而响亮,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
“陛下!奴才……奴才有话要说!”
林崇的眉头,微微一蹙。
一个太监,也敢在此时,喧哗御前?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讲。”
得到了许可,李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速极快地说道:“陛下!伪造国书一事,绝不可能是太子殿下所为!也绝不可能出自东宫!”
“哦?”林崇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奴才自小便伺候太子殿下,殿下的私印,向来由奴才保管!每一次用印,奴才都在旁磨墨记录,绝无可能被人盗用!”
“殿下的笔墨纸砚,也都是奴才亲自采买打理,从未假手于人!东宫之内,更不可能有那所谓的‘奸佞小人’!”
李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为林越作保!
林越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的瘦小背影,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穿越过来,一直把这里当成一个游戏,一个剧本。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主打一个“摆烂保命”。
可他忘了。
游戏里的人物,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李全,这个胆小怕事的小太监,这个会偷偷给他藏话本子,会笨拙地学着他的现代梗给他捧哏的“盟友”,在最危险的关头,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用他那微不足道的身份,和卑贱如尘的性命。
李全说完,再次重重叩首,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陛下若是不信,可将奴才千刀万剐!”
“若东宫之内,搜出任何与伪造国书有关的证物,哪怕是一张废纸,奴才……奴才愿以死谢罪!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四个字,掷地有声!
这一刻的李全,不像个太监,倒像个奔赴刑场的死士!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小太监的忠心和刚烈,给镇住了。
就连一直面如寒霜的林崇,那深邃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他静静地看了李全几秒,然后,目光缓缓移到了林越的身上。
林越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
他不能让李全的忠心,白白浪费。
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与李全并肩跪下。
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跪着。
一个太子,一个太监。
一个主子,一个奴才。
在这一刻,他们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无声的,却坚不可摧的联盟。
这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量。
一旁的林珩,看着这一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草包身边,会有如此忠心的奴才!
而他,费尽心机,恩威并施,养在身边的,却全是一群只知趋炎附势的走狗!
龙椅上,林崇的沉默,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窒息的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众人以为皇帝即将发怒之时,林崇,却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回暖了几分。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
林崇的目光,从李全身上挪开,最终,定格在了林越的脸上。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探究,似乎还有一丝……欣慰?
“张威。”
“臣在!”禁军统领立刻应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的下一句话,将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林崇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说道。
“三皇子府的搜查,由你亲自带队,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张威心中一凛:“遵旨!”
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然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包括林越自己,都当场石化。
林崇看着林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至于东宫……”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林珩。
“太子,你亲自去监察。朕要你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还你一个清白的。”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让嫌疑人,亲自监督对自己的调查?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恩宠!
林珩被禁军架着,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龙椅上的父皇,又看向一脸“错愕”的林越。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
监察?
这哪里是监察!
这分明是父皇在告诉所有人,他,已经相信了林越!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两个正架着林珩的禁军身上,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
“还愣着干什么?”
“把他给朕……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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