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导好，沈导好！”
林路礼貌地问好。
两位导演和几位主演的信息，他昨晚特意做了功课。
“哎，林路来了，坐坐坐。等人到齐了咱们聊聊剧本。”
“好嘞。”
林路坐在最边上，拿起剧本装模作样。
主要是和两位导演也不熟，他天生社恐。
平时客套两句还行，真让他跟别人聊深入了，他也不会。
两位导演聊天的内容也是围绕这部剧，主要还是工作内容。
比如预算、演员阵容、宣发之类的。
等了半个小时，林路手里的剧本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整个人昏昏欲睡。
结果主演鹿天宇还没来。
鹿天宇也是这部网络电影的扛剧人。
整部剧都要靠他的流量撑起来，他不来，这部剧就拍不了。
刘导脸色铁青，几次想要发火。
会议室里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从期待变得焦灼，最后凝固成一种尴尬的沉默。
刘导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频率越来越快。
沈春华副导演则不停地看表，又看看门口，额头上微微见汗。
林路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一个反串新人，遇到这种大咖耍大牌的场合，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先进来的是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点头哈腰地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刘导沈导，路上实在太堵了，天宇哥刚结束上一个通告就马上赶过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子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堪称俊朗的脸，正是本片的男一号，流量小生鹿天宇。
“刘导，沈导，抱歉啊，久等了。”
鹿天宇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诚。
他目光随意地扫过会议室，在看到生面孔林路时，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天宇啊，就等你了，快坐吧。”
刘导压着火气说道。
鹿天宇坐下后，沈副导演赶紧介绍：
“天宇，这位是林路，王导推荐来的，饰演女将军慕容婉。”
鹿天宇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他从上到下、毫不客气地重新打量了一遍林路，
眉头紧紧皱起，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林路？男的？”
“刘导，沈导，你们没开玩笑吧？
让一个男的来演女将军？
这到时候播出去，不怕观众笑话我们剧组没人了吗？
这得多出戏啊！”
此话一出，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其他几位配角演员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刘导脸色更黑了，沈春华赶紧打圆场：
“天宇，林路是王导强力推荐的，演技非常了得，昨天试戏那段，把我们都看哭了，形象上也完全没问题…”
“形象？”
鹿天宇嗤笑一声，打断沈导，
“沈导，化妆是厉害，但喉结、动作、说话的感觉是最难演的！
男的再怎么演也是男的，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
跟他对戏，我怕我笑场啊。”
他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和职业侮辱了。
林路的心脏砰砰直跳，血液有点往上涌。
他紧紧攥了下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此刻任何愤怒的回击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只会让局面更难堪。
他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抬起头。
他没有看鹿天宇，而是转向刘导和沈导，
用的依旧是自己本来的、清朗的男声，但语气非常诚恳：
“刘导，沈导，鹿老师的担心很正常。
我确实是个男性，来演女性角色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我从未有过的尝试。”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转向鹿天宇，不卑不亢：
“鹿老师，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我不敢说我能完全消除您的疑虑，但我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待会剧本围读，或者等正式开机，如果我的表演真的让您出戏、笑场，拖了大家的后腿，不用您说，我自己会向导演请辞，绝不耽误剧组进度。”
他这番话，既承认了困难，又表达了决心，更是将评判标准直接交给了接下来的表现，可谓滴水不漏。
鹿天宇被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好再继续发作，只是冷哼一声：
“行啊，那就看看你怎么演吧。”
他特意加重了“演”字，充满了不信任。
围读开始。
轮到林路读台词时，他再次切换成了那副极具迷惑性的极品御家音。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殿下以为这江山是吟诗作赋来的吗？是末将和万千将士用血肉之躯垒起来的！”
鹿天宇准备接台词的动作再次僵住，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这声音…居然是从一个男人嘴里发出来的？
还这么有感染力？
接下来的围读中，林路全程使用女声，
并且随着剧情推进，不断调整语气中的情绪，
将女将军的坚毅、无奈、悲壮演绎得层次分明。
尤其是读到慕容婉战死沙场，对男主留下的遗言时，
那声音里的虚弱、不舍与最后的决绝，让在场好几个女性工作人员都红了眼眶。
“殿下…保重…慕容…先去一步了…”
声音渐弱，直至无声，却仿佛有余音绕梁。
围读结束，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刘导率先鼓起掌来：
“好！非常好！林路，你就是我想要的慕容婉！”
他这话，既是肯定，也是说给鹿天宇听的。
沈导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赏。
鹿天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是流量小生，但不是傻。
对方的表现无可挑剔，甚至远超他的预期。
但这种被当场打脸的感觉让他极其不爽，尤其对方还是个他刚才极力贬低的新人。
他站起身，没再看林路，只是对导演硬邦邦地说：
“导演，我后面还有个活动，先走了。”
说完，带着助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是离开的背影，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刘导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对林路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林路，别往心里去。娱乐圈就这样，用实力说话。你今天做得很好！”
林路松了口气，谦逊地回应：
“谢谢导演，我会继续努力，不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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