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城下,硝烟蔽日,杀声震天。
八旗铁骑那曾经席卷辽东、踏破长城的无敌冲锋,在宣大新军依托坚固工事和密集火力构成的死亡防线前,第一次撞得头破血流。炮弹呼啸,铅弹如雨,每一次齐射都在冲锋的骑兵潮水中撕开一片血肉模糊的空白。战马的悲鸣与骑士的惨嚎,甚至压过了火器的轰鸣。
武英郡王阿济格身先士卒,挥舞着长刀,连续劈翻了两名试图后退的牛录额真,赤红着双眼咆哮:“冲过去!明狗的火器装填慢!冲过去就是胜利!” 他相信,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冲入明军阵地,胜利依然属于勇猛的八旗勇士。
然而,他低估了燧发枪的射速,更低估了这支军队的纪律和意志。轮射之下,火力几乎连绵不绝!前排的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后面的却被督战的军官驱赶着,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冲,伤亡极其惨重。
就在战线最吃紧的时刻,明军阵地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不同于燧发枪的、更加清脆密集的爆响!数百支经过严格保密、小范围试装的“兴统一式”连珠铳(简化版,弹容量5发)首次投入实战!虽然故障率依旧不低,但在训练有素的射手操作下,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持续火力!冲锋的清军骑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弹幕之墙,成排成排地倒下,攻势为之一滞!
“这是什么火器?!”岳托在后方看得目眦欲裂,他从未见过射速如此恐怖的武器!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与此同时,明军两翼蹄声如雷!一直隐忍不发的“燎原营”精锐骑兵,在徐锐副将的率领下,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剑,从侧翼狠狠地楔入了因正面进攻受挫而开始混乱的清军阵型!马刀挥舞,血肉横飞!宣大铁骑憋了太久的怒火,在此刻彻底爆发!
正面火力压制,侧翼骑兵突击!这套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成熟战术,给了习惯于野战争锋的八旗军队致命一击!清军阵脚大乱,首尾不能相顾。
“败了!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恐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再勇猛的战士,在无法理解的武器和战术面前,也会崩溃。八旗军心,动摇了!
阿济格还想组织抵抗,却被一枚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流弹(可能是燧发枪流弹或火炮破片)击中肩胛,惨叫着跌落马下,被亲兵拼死救回。岳托见大势已去,只得含恨下令撤军。
兵败如山倒!顺义之战,西路军八万精锐,折损近半,狼狈溃逃,再也无力威胁北京。
几乎在同一时间,山海关也传来了捷报。守军不仅顶住了多尔衮、多铎的猛攻,更在徐锐派出的偏师(已提前肃清流寇)配合下,主动出击,夜袭敌营,焚毁了大量攻城器械和粮草。东路清军同样损失惨重,无奈退兵。
而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关外。徐锐亲率三万精锐,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清军退路之上,连续攻破数座营寨,切断了皇太极主力的后勤线!
消息传回沈阳,皇太极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入寇,竟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更没想到明军竟然敢主动出击,断他归路!眼见严冬将至,粮草不继,士气低落,他不得不咽下这枚苦果,下令全线撤军。
兴统元年的这场“己巳之变”(借用历史年号,此处为虚构),以明军空前的大捷而告终!八旗主力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南侵。大明北疆,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当凯旋的大军,押解着成千上万的俘虏,携带着缴获的无数旌旗军械,浩浩荡荡返回北京时,整个帝都彻底沸腾了!万人空巷,箪食壶浆,欢呼声直冲云霄!
“摄政王万岁!”
“大明万胜!”
人们泪流满面,载歌载舞,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自万历末年萨尔浒之战后,大明对建州女真,何曾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大胜?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民族信心的重要提振!
紫禁城,奉天殿(皇极殿)。
年仅九岁的兴统皇帝朱慈烺端坐龙椅,珠帘之后是面容欣慰的皇太后。摄政王王小伟,一身戎装,未卸甲胄,风尘仆仆,立于丹陛之下,向天子和太后献俘告捷。
看着殿下那个英姿勃发、宛如擎天玉柱般的身影,听着他沉稳有力地汇报战果,满朝文武,无论内心作何想法,此刻都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心悦诚服。此战之后,王小伟的威望,已如日中天,再无任何人能够撼动。他不仅是大明的摄政王,更是军民心中真正的守护神。
大典之后,摄政王府。
王小伟终于卸下了沉重的甲胄,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常服。连续数月的殚精竭虑和前线奔波,让他的身心都达到了极限。他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沈玉茹轻轻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安神汤。她看着夫君消瘦的脸颊和眼底的青色,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他身边,用指尖轻柔地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馨香的靠近,王小伟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他睁开眼,握住她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玉茹,我们……赢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艰辛、牺牲与压力。
“嗯,我们赢了。”沈玉茹柔声应道,眼中闪着泪光,是喜悦,也是心疼,“夫君,你做到了。你守住了北京,守住了大明,也守住了……我们的家。”
“家……”王小伟喃喃道,目光变得柔和。他环顾这间不算奢华却充满温情的书房,看着身边这个无论顺境逆境都默默支持他的女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涌上心头。他浴血奋战,他呕心沥血,所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份寻常的温暖与守护吗?
“只是,代价太大了。”他叹了口气,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周遇吉、以及无数倒在战场上的将士的面容,“周兄他……看不到今天的胜利了。”
胜利的喜悦,终究无法完全冲淡失去战友的悲伤。
沈玉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周将军和所有战死的英烈,在天有灵,看到今日之胜利,看到这逐渐恢复生机的天下,一定会含笑九泉的。他们的血,没有白流。”
王小伟沉默片刻,用力点了点头。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沈玉茹略显清瘦的脸庞:“这段时间,苦了你了。前方打仗,后方维稳,你承受的压力,不比我小。”
沈玉茹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夫妻一体,荣辱与共。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四目相对,无需更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是夫妻,是伴侣,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份在血火与磨难中淬炼出的感情,比金石更加坚固。
窗外,庆祝胜利的欢呼声隐隐传来,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屋内,灯火温馨,两人相依相偎,享受着这战火暂熄后的片刻宁静。
王小伟知道,胜利只是暂时的。内部的新政尚未完全巩固,外部的威胁依然存在,皇太极绝不会甘心失败,西南的张献忠也未平定,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
但此刻,他拥着怀中的温暖,听着远方代表希望与喜悦的喧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决心。
第11卷【再造神州】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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