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林璟宣起了个大早,其实昨晚迷迷糊糊的一直没有怎么睡着,梦里都是会试的事情,还碰见自己落了榜直接把他吓醒了。
三喜匆忙扒拉了几口早饭后就和其余两位书童一起跑了出去,看榜的人这么多,不早点去可就抢不到前排了。
三个人坐在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实际上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林璟宣受不了这种气氛,起身去了院子里,迎面被冷风一吹,终于觉得自己焦躁的心稍微平静了点。
会试午时放榜,此刻距离放榜还有一个时辰,不过张贴榜单的墙下此刻已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看打扮多是各家学子的书童还有下人。也有在客栈或是家里坐不住的选择自己亲自过来看榜,旁边的酒楼里此刻也是人满为患。
随着时间的流逝,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上站满了人,行人想要走过去那也是相当困难的,更不要说马车通过了。
感觉自己焦躁的心平静些的林璟宣又坐回了屋里,桌子上摆着桂花糕,拿起一块慢慢的吃了起来,郑世杰看见这人居然还能吃的下去,不由得感叹这人实在是太淡定了,自己急的要快要冒火了。
午时的钟声敲响,有一队差役走了过来,为首的两人扛着榜单,其余人维持着秩序,这活都是往年做惯了的,几人合作很快就把榜单贴好了。
看着榜单,人群一下子就沸腾了,个个拼了命的往前挤,难怪看榜要把身强力壮的小厮打发去呢,这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哎哟,你别挤别挤”前面的人感觉自己的脚被后面的人踩得麻木了。
“你往下蹲一下,你的头怎么这么大都挡住我了”后面的人感觉前面人的头也太大了,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
“这会榜单应该已经贴出来了吧,怎么感觉我的心跳的这么快呢”郑世杰嘟囔道。
唐嵘这会正在品着茶,这一个时辰的功夫自己二舅哥自己跑了好几趟茅厕了,还在喝啊。
林璟宣感觉自己刚刚平静下去的心此刻又提了上来,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心越提越高,都快到嗓子眼了。
“璟宣,你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实在是令在下佩服”郑世杰看着自己好友依旧平静的面容,觉得自己的心态还需要大磨炼啊。
“哪有啊,我这会……”林璟宣刚想说你可以摸摸我的脉搏此刻有多快。就听着院子的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外面的人跑了进来。
三人腾的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此时也等不到他们进屋了,三人快步走了出来,三喜此时气喘吁吁的,身上的衣服散乱,发髻也乱糟糟的,但是脸上却是林璟宣从没有见过的狂喜,莫不是……
“少爷,你中了中了”
林璟宣觉得三喜的话就像天籁之音传进自己的耳朵,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接着迸发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我真的中了?”林璟宣生怕三喜看错自己的名字,虽然三喜这几年跟在自己身边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了。“名字,籍贯都对吧?”还是有些不放心。
“少爷,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是不会认错的,少爷您真的中了”三喜用肯定的语气冲自家少爷点头。
旁边的唐嵘和郑世杰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恭喜。两人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的妹夫和好友感到高兴,不过自己的书童怎么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他们落榜了吧,想到这里,两人觉得呼吸都不畅了。
林璟宣此时终于有了自己中了的真实感,也恢复了一点理智,身边还有两位呢,这会不好显得太激动,努力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就和两人在院子里等着他们的成绩。
没过一会,唐嵘的小厮书棋也跑了进来,脸上也是和刚才三喜如出一辙的喜悦,果然唐嵘也中了。
此刻就剩郑世杰,“唉,想来我这会是凶多吉少了,还是要恭喜两位仁兄啊”郑世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心里头确实难受。
“世杰,圆子还没有回来,想来是路上跑得慢了点,你肯定也能上榜的”林璟宣话音刚落,圆子就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不过又夹杂着小心翼翼,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有些看不懂了。
郑世杰死死的盯着圆子,生怕听到那个最坏的消息,“少爷,你中了,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有话快说”郑世杰有点不耐烦,“少爷您是一百四十九名”本来圆子也是站在榜单最前面的,一直往后面看还没有看到自家少爷的名字,心里不禁有点着急,不过终于是在后面找到了少爷的名字。
郑世杰听到自己中了,本来是喜出望外的,不过一百四十九的话一个不小心同进士是跑不掉了,一时间高兴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着两位好友担忧的目光,郑世杰脸上带上了笑容,“同进士就同进士嘛,之前还以为上不了榜呢”俗话说“同进士,如夫人”,同进士的官场的起点稍低一点,但是如果功绩卓着,成为朝廷要臣也是有机会的。
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逐渐传来,“恭喜陕府郑世杰郑老爷得中会试第一百四十九名”虽然自己离同进士只差一名,但万一殿试自己能超常发挥呢,郑世杰此刻也是笑容也是重新挂在了脸上,忙掏出钱袋拿了块不小的碎银子递给报喜人。
这个院子位于城东,周围住的都是一些商户还有家境不错的平民,看见官差来报喜那是说什么也要沾点进士老爷的喜气。
官差刚走,郑世杰被众人围在中间道喜时,此时又有几人敲锣打鼓走了进来,“恭喜淮扬府唐嵘唐老爷得中会试第八十二名”人群一片哗然,好家伙,这还有一位进士老爷呢。
此刻只有林璟宣的身边是空空荡荡的,来道喜的人还投来了同情的目光,这三人一起住在这院子其余两个都中了,这小伙子怕是心里不好受啊。
“小伙子啊,没事,看你这么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一位老伯拍了拍林璟宣的肩膀。不仅如此,还附赠了一壶鸡汤,林璟宣中间想插话都没有成功,只能无奈的听完,怎么说呢,人家老伯也是一番好心嘛。
这时,又有锣鼓声传来,而且听着比之前的声音还大,老伯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俊小伙,难不成自己的鸡汤灌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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