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指尖的灵石骤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像要把天都烧穿似的，那光波裹挟着雷霆之势朝黄儿压来。
黄儿眼神一凛，指间的灵石也应声亮起，温润的黄光如潮水般涌开，与红光在庭院中央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隆——”
两股力量对冲的冲击波像狂风过境，李府的飞檐、窗棂、廊柱应声碎裂，瓦片混着木屑漫天飞舞。
金吒被气浪掀得后退几步，扶住廊下的柱子才站稳，看着熟悉的庭院在光浪中一点点崩塌，雕花的栏杆断成几截，他亲手为黄儿种的那株玉兰树被拦腰折断，花瓣混着尘土落了一地。
他摇摇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黄儿的黄光渐渐落了下风，她咬着唇，额角渗出细汗，余光瞥见金吒站在碎瓦堆里，眼神猛地一厉——绝不能让他出事！
她猛地催起灵力，黄光骤然暴涨，竟硬生生将红光逼退半尺。
红儿被震得后退两步，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怒火更盛：
“你为了个凡人，要与我为敌？”
“他不是凡人，他是……”
黄儿的话没说完，红儿的红光已再次袭来，两人缠斗着撞进后院，藤蔓缠绕的花架被撞得粉碎，假山在光波中裂开一道大缝。
就在这时，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连滚爬爬地冲进来，是胖媒婆。
她死死拽住金吒的胳膊，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
“金吒小郎君！快跑啊！这哪是打架，是拆天呢！再待着小命都没了！”
金吒却一把甩开她的手，目光紧紧锁着后院的方向，那里红光黄光交织成一片，隐约能看到黄儿被红儿逼到了墙角。
他拔腿就往那边冲，脚踩在碎玻璃上也浑然不觉。
“小心！”黄儿突然尖叫一声。
金吒抬头，只见头顶的云层破开一个大洞，一艘银灰色的巨大飞船悬在半空，船底的炮口正对着后院，一道刺眼的激光束带着毁灭的气息落下——那是天庭的执法舰！
千钧一发之际，黄儿猛地扑过来，将金吒死死护在身下，她指间的灵石爆发出最后一道强光，像个透明的金钟罩将两人罩在里面。
“轰——”
激光炮落在防护罩上，震得金吒耳鸣眼花，他只觉得黄儿的后背烫得惊人，她却死死咬着牙，没哼一声。
后院被炸出一个丈许宽的大坑，泥土混着焦黑的木屑飞溅。
红儿和紫儿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紫儿一把抓住胖媒婆的后领，红儿催动灵力带着她们冲天而起，转瞬就消失在云层里。
胖媒婆的惊叫声越来越远，最后被飞船的轰鸣声吞没。
金吒抬手抚上黄儿的后背，那里的衣衫已被灵力灼得焦黑，她却笑了，笑得有点虚弱，眼神却亮得像星：
“你看，我说过会护着你。”
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碎砖烂瓦在周围滚落，飞船的阴影笼罩着大地，可他怀里的温度，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滚烫。刚才胖媒婆说他不要命，可他现在觉得，能这样被她护着，能看着她眼里的光，就算天塌下来，也值了。
黄儿的灵石渐渐黯淡下去，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叹息：
“金吒，我好像……有点累了。”
“不许累！”
他打断她，指尖抚过她汗湿的额发，
“等这事了了，我带你去看海边的日出，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她眨了眨眼，像是在记着这个约定，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天空中飞船的金属甲板在脚下微微震颤，橙儿站在舱门前，橙色劲装在风中猎猎作响，手里的布袋泛着橙光——那是她炼化了三百年的“锁灵袋”，专能困住修士的灵力。
她看着下方黄儿与金吒，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咬了咬牙，纵身跃下。
“收！”
她低喝一声，布袋骤然膨胀，橙光如活物般卷向黄儿和金吒，将两人牢牢裹住。
黄儿下意识想挣扎，灵力却被布袋吸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金吒被拽向飞船。
金吒紧紧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汗混着尘埃，在布袋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橙儿！你疯了？！”黄儿的声音撞在布袋上，闷闷的发颤，“你知道他是……凡人”
“知道又怎样？”橙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天帝有旨，凡知情者，一律押回天庭受审。你以为藏在凡间就能躲一辈子？”
布袋被拽上飞船的瞬间，黄儿瞥见金吒的侧脸，他下颌紧绷，却在布袋的缝隙里对她眨了眨眼，像在说“别怕”。
她的心猛地一揪，明明是被抓的阶下囚，却因这一眼生出莫名的底气。
飞船的囚室是透明的能量罩，黄儿和金吒被分开关押，却能清晰看见彼此。
金吒正用指甲划能量罩，指尖磨出了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刚才藏了片碎玉在袖口，能划开这罩子。”
他用气声说，嘴唇几乎贴在罩壁上。
黄儿的心怦怦直跳，忽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样，明明怕得发抖，却还要挡在她身前。
“别傻了，”她摇头，声音发涩，
“橙儿的锁灵袋能吸灵力，你的碎玉划不开能量罩，只会被天兵发现。”
“天庭？”金吒的声音带着不甘，血珠滴在罩壁上，瞬间被能量分解，
“你落到他们手里……你是妖魔吗？”
“我不是妖魔。”黄儿打断他，眼底闪过痛楚，“我是跑下凡间的罪犯。”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点惨，“你说巧不巧？我拼命想逃离的命运，还是追上我了。”
金吒看着她的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他想起她总爱坐在桃花树下喝酒，说要喝遍凡间的酒。
那些烟火气的日子，原来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
“等下船，我跟他们说，你是被我骗了的，没关系的。”他认真地说，像在许下什么天大的诺言。
黄儿愣住了，眼眶忽然发烫。
能量罩外传来脚步声，橙儿带着两个天兵走过，天兵的甲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别白费力气了。”
橙儿的声音没有起伏，“到了天庭，法术验过，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那他呢？”黄儿看向金吒的罩子，声音发紧。
“一个凡人，按律……”橙儿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冷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金吒忽然撞向能量罩，发出“咚”的巨响。
“我是她夫君！”他吼道，声音在舱道里回荡，“你们要抓抓我，放她走！”
天兵立刻举起长枪，枪尖的电光滋滋作响。
黄儿的心提到嗓子眼，却见金吒忽然转头看她，眼神亮得像燃起来的火：“黄儿，记住桃花树下的酒，等我……”
“闭嘴！”
橙儿厉声喝止，示意天兵打开金吒的罩子，“等到了天庭，把他带去‘洗灵池’，先清了他的记忆。”
飞船穿过星云带，窗外的星辰像撒了一地碎钻。
黄儿望着金吒，忽然笑了。
她娘当年说过，爱一个人，就是哪怕隔着仙凡，隔着种族，都是伟大的。
原来这不是骗她的。
天帝千里传映像，带着威严的冷：“凡念最是误事，橙儿做得对。带回来，一并处置。”
黄儿看着映像的天帝，喊：“金吒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拆了你们天庭的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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