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的白气还在袅袅升腾,董郎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一个侍卫忽然快步闯了进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统领大人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了?快跑。”
董郎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惊惶,他甚至没来得及跟紫儿说句告辞,就急匆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脚步踉跄地往外跑,背影竟透着几分狼狈。
紫儿坐在凳子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桌面,心里纳闷——能让董郎这般失态的,会是什么人?
她正琢磨着,茶室的门忽然被人“砰”地一声推开,一股凌厉的气势瞬间涌了进来。
门口站着个极其魁梧的壮汉,身形几乎挡住了大半扇门。
他穿着玄色铁甲,肩甲上的兽纹狰狞可怖,腰间悬着一柄阔剑,剑穗随动作轻轻晃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的青铜面具,遮住了整个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刚毅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尽管看不到容貌,可单是那挺拔如松的身形、沉稳如山的气场,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霸气,仿佛站在那里,便是一道无人能挡的屏障。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士兵,个个铠甲鲜明,手按刀柄,眼神锐利如鹰,齐刷刷地站在门口,将茶室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紫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心跳骤然加速。
她从未见过这般有压迫感的人,那面具下的目光仿佛带着实质,落在她身上时,让她浑身都有些发僵。
“董郎在哪里?”
壮汉开口,声音低沉如洪钟,震得茶室的窗棂都似乎在微微颤动。
他迈步走进来,铁甲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紫儿攥紧了衣袖,指尖泛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紧张得发不出声音。
她不明白,这人是谁?
为何一来就找董郎?
看他的穿着和气势,绝非普通将领,倒像是手握重兵的大人物。
壮汉见她不说话,微微侧头,面具下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些。
他身后的士兵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呵斥,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我问你,董郎在哪里?”
他又问了一遍,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
紫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他刚出去,说是有位统领大人找他。”
壮汉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茶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煮茶壶还在“咕嘟”作响,白气缭绕中,他魁梧的身影愈发显得压迫。
旁边的士兵见紫儿脸色发白,沉声提醒:
“这位是五洲大陆的大统领大将军,掌管五洲所有兵权,权势滔天,姑娘切莫有半句隐瞒!”
话音未落,大统领已转过身,玄色铁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抬手扯开右臂的铠甲系带,露出线条流畅的臂膀——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块垒分明,既不似蛮力者那般臃肿,也不像文弱书生那般单薄,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力量与美感,仿佛蕴藏着能撼山动地的爆发力。
紫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捏住手腕。
那手掌宽大有力,指节分明,捏得她骨头都像要碎了。
“啊——!”
她惊呼出声,整个人竟被他像拎小鸡般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裙摆在空中慌乱地摆动。
“董郎贩卖私盐,证据确凿,理当捉回去受罚。”
大统领的声音冷得像冰,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
“包庇者,格杀勿论!”
说罢,他另一只手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那剑身在光线下闪过一道璀璨的银光,剑鞘上镶嵌着七颗鸽血红宝石,剑柄缠着鲛绡绳,雕花繁复而精美,一看便知是柄削铁如泥的绝世好剑。
此刻,这把精美绝伦的宝剑正寒光闪闪地抵在紫儿颈侧,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我没有包庇他!”
紫儿急得眼眶发红,下意识调动体内仅存的灵力,指尖泛起微弱的白光,发出“滋滋”的轻响。
大统领眉头微蹙,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法力。
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手腕一翻,一股强悍的气劲涌来,直接将紫儿狠狠扔在地上。
“砰”的一声,她摔得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还没等她爬起来,一只穿着玄铁战靴的大脚已重重踏在她面前的地面上,靴底离她的额头不到一寸。
一股混杂着硝烟与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紫儿忍不住偏过头。
“说!董郎的私盐藏在何处?”
大统领的声音带着压迫感,脚下微微用力,地面的青砖竟裂开细纹。
紫儿咳着血,挣扎着抬起头,泪水混着血水滑落:
“我……我只是天庭与土洲联姻的妻子,嫁过来才半月……他的事,我半点不知……”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倔强,
“若我真与他同流合污,何必亲自来买礼品?又何必受他府中下人冷眼?”
大统领盯着她看了片刻,面具下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些许。
他缓缓收回脚,将宝剑插回剑鞘,那声清脆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清晰。
“搜!”
他对身后的士兵冷喝一声,没再看地上的紫儿,转身往外走去。
士兵们立刻四散开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统领往茶室的主位上一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一米九几的身形如松般挺拔,玄色铁甲衬得他肩宽腰窄,哪怕只是随意坐着,也透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愈发硬朗,帅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只吐出三个字:
“你的清白。”
紫儿扶着桌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裙摆上还沾着刚才摔倒时蹭的灰尘。
她望着大统领那张被面具遮住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声音哽咽却带着倔强:
“我只是天庭与土洲联姻的棋子。父母闭关,三界动荡,我不过是想找个地方避难,才来到这里……”
她抬手抹了把眼泪,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我命不好,说不清道不明,也证明不了什么清白。你若不信,不如把我一起带走,与董郎同罪便是。”
大统领没接话,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换了个话题:
“在土洲府的日子,过得如何?”
紫儿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府里的夫人处处打压,下人们拜高踩低,连丈夫都对我冷淡嫌弃……从没有过一天好日子。”
她挺直脊背,眼底闪过一丝破罐破摔的决绝,
“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若是不杀,我就走了——反正这条命,早就活得像摊烂泥。”
大统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过了片刻才问:
“难道你就没有私心?比如盼着董郎退位,帮董坏上位?”
“没有。”
紫儿想也没想就摇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谁当土洲之主,与我无关。信不信由你,我已经不在乎了。”
说罢,她抬起头,目光扫过旁边侍立的护卫,那些护卫个个身姿挺拔,容貌周正,此刻却都被她眼底的坦荡震得没敢动。
紫儿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往外走,素色的裙摆在地上划出轻微的声响,明明是狼狈的模样,却走出了几分昂首挺胸的帅气。
大统领别过头,望着窗外的乌云,没任何反应。
旁边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没得到指令,谁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紫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茶室里只剩下大统领和他的亲卫。他维持着坐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忽然低喃了一句:
“那眼神……倒像是藏着几分使命感。”
旁边一个年轻的士兵没忍住,接话道:
“统领,属下瞧着,那紫儿姑娘的眼神是挺好看的,又清又亮……”
话没说完,就被大统领冷冷打断:
“拉下去,打十军棍。”
士兵懵了,挠着头一脸委屈:
“啊?统领,属下犯什么错了?”
“思想不端正。”
大统领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不该看的别乱看,不该说的别乱说。”
士兵不敢再辩,被同伴架着往外走时,还在嘟囔:
“我就是夸句眼神好看……”
等人都退下,大统领才对身边的亲卫道:
“不用派人跟着她了。”
亲卫愣了一下:
“统领,万一她……”
“一个苦命人罢了。”
大统领站起身,铁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走到窗边,望着紫儿离去的方向,面具下的目光深邃难测。
刚才那女子含泪却倔强的眼神,像颗石子投进心湖,漾开了一圈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涟漪。
而此时的紫儿,正快步走在回府的路上。
阳光终于穿透乌云,洒在她身上,她抬手抹掉最后一滴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这府里有多少算计,她都要活下去,不仅要活,还要活得比谁都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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