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城市的脉搏在黄昏时分跳动着另一种节奏。
石小凡的身影融入下班放学的人流,看似与周围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无不同。
但他的步伐却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方向与回家的路截然相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而坚定。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水波,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静谧而持续地扩散开去,细致地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周围嘈杂的声音——汽车的鸣笛、店铺的音乐、行人的交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滤网过滤,变得模糊而遥远。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另一种“声音”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属于能量和情绪的领域。
他追寻着那几道刚刚分别不久的、混杂着恐惧、戾气与劣质烟草味的微弱气息,这些气息如同黑暗中闪烁的萤火,为他指明方向。
如同最敏锐的猎犬追踪着猎物的气味,他的追踪精准而无误,穿过大街小巷,越过熙攘人群。
他们并没有逃远,或者说,他们自以为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处可以舔舐伤口并重新积蓄恶意的地方。
石小凡拐过几个街角,穿过一条喧嚣热闹、油烟缭绕的小吃街,诱人的食物香气与他此刻冷峻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最终,他踏入了一片待拆迁的老旧街区,这里的时光仿佛凝固在了十年前。
这里相对僻静,路灯昏暗得像熟睡者惺忪的眼,许多窗户都是黑的,空洞地望着街道,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昏黄的灯光,诉说着残存的生活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旧木材和废弃物的气息,一种破败与寂寥的味道。
那几道他追寻的气息,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死胡同里汇聚,并且停了下来,如同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巢穴中。
还夹杂着新的、更加焦躁、愤怒和不甘的情绪波动,像一锅即将滚沸的污水。
看来,是找到了他们的“巢穴”,或者至少是一个临时的、让他们感到些许安全的据点。
石小凡嘴角勾起一丝冷冽而无声的弧度。
正好,省得他再费周折,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搜寻。
他放缓脚步,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如同夜色本身孕育出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向那条被阴影笼罩的死胡同,墙壁上的斑驳和涂鸦在微弱光线下显得光怪陆离。
胡同深处,隐约传来压抑的咆哮、愤怒的咒骂和痛苦的呻吟声,交织成一曲失败的挽歌。
“……妈的!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是那个黄毛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愤怒、不甘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后怕。
“我们居然被一个学生崽吓成这样!还折了两个兄弟!”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破音。
“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在这一带混?!脸都丢尽了!”另一个声音附和着,满是沮丧。
“黄毛哥,那……那小子邪门得很啊……”另一个声音哆哆嗦嗦地回应,显然是那个瘦高个,声音里透着未散的惊恐,“他刚才那眼神……不像活人……还有那身手……快得离谱……根本不像个学生!”
“放屁!”黄毛厉声打断他,似乎想用音量驱散自己心头的寒意,声音在狭窄的胡同里显得格外刺耳,“再邪门也就是一个人!肉做的!肯定是练过几下子的硬点子而已!”
“等猛哥带了家伙过来,我看他还怎么嚣张!非得把他废了不可!”他试图用狠话重塑摇摇欲坠的权威。
“还有那个小贱人!妈的!老子绝对不会放过她!”怨恨迅速转移到了更弱小的目标上。
“等收拾了那小子,非得把她……让她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污言秽语再次从那张臭嘴里喷涌而出,充满了恶毒和下流的意味,在黑暗中发酵。
石小凡的眼神彻底冰冷,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或许源于人类身份的怜悯也消失了。
冥顽不灵,恶根深种,自寻死路。
他不再隐藏身形,迈着平稳而决绝的步伐,直接走入了胡同口,高大挺拔的身影恰好挡住了身后远处投来的唯一光源,仿佛一尊突然降临的审判者塑像。
他的影子被拉得极长,投映在胡同粗糙而肮脏的墙壁上,扭曲变形,显得格外高大而具有压迫感,仿佛某种巨物即将苏醒。
胡同里的咒骂和咆哮声戛然而止。
如同一群聒噪的乌鸦被同时掐住了脖子,瞬间陷入死寂。
黄毛和瘦高个,以及地上那个捂着断腕呻吟的家伙,猛地回头或抬头,脸上原本的愤怒、痛苦和狠厉表情瞬间凝固,然后被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惊骇所取代。
如同白日里撞见了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他们的瞳孔在昏暗中急剧收缩。
“你……你你你……”黄毛指着石小凡,手指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嘴唇哆嗦着,扭曲着想发出威胁或疑问,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只剩下本能的恐惧颤音。
他旁边的瘦高个更是吓得怪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连向后踉跄,差点被地上散落的砖块和垃圾绊倒,狼狈不堪。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煞星竟然会去而复返,不仅精准地找到了这个偏僻的角落,而且如此悄无声息,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
“看来,我之前的‘道理’,你们是打算用耳朵听,用屁股记了。”
石小凡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在这僻静得只剩下粗重呼吸声的胡同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淡漠和不容置疑。
“既然语言无法沟通,”他缓缓向前逼近,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无可阻挡的态势,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的心脏上,“那就换一种你们更能理解的方式。”
黄毛脸上闪过极致的恐惧,但旋即被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催生出的凶狠所取代。
他猛地从后腰抽出一根锈迹斑斑、但看起来颇有份量的短钢管,狂吼道:“妈的!跟你拼了!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瘦高个见状,似乎也被逼出了最后一点胆气,慌忙地从墙角捡起半块脏兮兮的板砖,色厉内荏地跟着叫嚣:“对!拼了!”
绝望和恐惧有时会催生出这种荒谬而短暂的勇气。
石小凡看着他们虚张声势、外强中干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连动手的欲望都欠奉。
心念微动之间,意识沉入体内那神秘而独特的、源自上次冲突后意外获得的“掠夺”来的能力库中。
这能力并非系统传承,更像是一种深植于本能般的窃取与融合机制。
上次摆平那几个骚扰学妹的混混时,在击倒他们的瞬间,他隐约感觉到一丝微弱的、与众不同的能量波动从其中一人身上逸散出来。
那波动极其隐晦,如同投入湖面的细小石子,若非他灵觉因修炼而变得异常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事后静心内视,才发现自身那神秘的根基功法已自动将那缕异种能量汲取、炼化、吸收。
那并非完整的传承或技能,更像是一颗沉睡的种子,一个极其微小的“端口”,指向对环境中活跃火元素的微弱亲和感。
此刻,这颗沉寂的“种子”被他的意志和一丝真气悄然灌溉、唤醒。
那是一种非常模糊而奇异的感应,仿佛突然能“触摸”到周围空气中那些无处不在的、活跃而躁动的炽热能量粒子,并能与之建立极其薄弱的联系。
感觉生涩,微弱,如同初学者试图操控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位,但却真实不虚地存在。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仪式般的专注。
目光如电,落在因极度紧张而汗水淋漓、面目狰狞扭曲的黄毛脸上。
然后,在黄毛和瘦高个惊疑不定、又带着一丝愚蠢勇气的目光注视下。
石小凡集中全部精神,努力驾驭那丝微弱的亲和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空间中那些近乎无形的炽热能量粒子向自己并起的指尖汇聚。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吃力得多,精神力的消耗颇为明显,眉心传来轻微的胀痛感,体内真气也分出一缕细流汇向指尖。
但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掌控力,成功了。
拇指与中指轻轻搭在一起。
打了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响指。
“啪!”
声音在死寂的胡同里异常清晰,甚至带起一丝回音,仿佛敲响了某种丧钟。
随着这声脆响,仿佛打开了某个无形的能量开关,完成了最后一步的引导与激发。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苗,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在他指尖骤然燃起!
那火苗不大,仅如烛焰般微弱,边缘带着一丝透明的摇曳感,活泼地跳跃不定,橘黄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眸和略显苍白的脸颊——显露出这初次尝试对他并非全无负担。
在昏暗得几乎只有星光的夜色背景下,这簇凭空出现的火苗,散发着诡异而温暖的光芒,周围的空气都因那微小的热源而微微扭曲波动。
它违背常理,突兀地降临人间,充满了超自然的意味,如同从异界召唤而来的精灵,又或是地狱泄漏的一丝火焰。
“呃……”
黄毛前冲的姿势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眼睛猛地瞪大到极限,眼珠子夸张地凸出,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脸上那强装出来的凶狠表情瞬间碎裂、崩塌,被一种彻头彻尾的、无法理解的、纯粹的惊骇所取代。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歪歪扭扭的牙齿,发出嗬嗬的、类似漏风箱般的怪声,却一个字音也无法形成。
他手里那根锈迹斑斑的短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中砸起一小片灰尘,也砸碎了他最后一丝反抗的念头。
旁边的瘦高个更是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整个人彻底石化、僵立当场。
他手里那半块板砖悄然滑落,“噗”地一声砸中自己的脚面,他却仿佛毫无知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死死地、近乎痴迷般地盯着那簇在石小凡指尖跳跃舞动的橘黄色火苗,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幅度大得惊人,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密集而清晰的“咯咯咯”声响,在静默的胡同里格外刺耳。
“鬼……鬼啊!!!”
瘦高个终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锐嚎叫,声音里充满了崩溃般的、最原始的恐惧,刺破了夜空的宁静。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噗通”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处迅速湿了一大片,温热的液体渗出,骚臭味立刻弥漫开来,他却浑然不觉。
黄毛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虽然没有瘫倒,但整个人如同筛糠般剧烈抖动着,冷汗如同瀑布一样从额头、鬓角滚落,瞬间浸透了他的廉价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他看着石小凡,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敬畏和彻底的迷茫,仿佛看到了某种完全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来自神话或噩梦中的超自然存在。
眼前这违反一切物理常识的一幕,已经彻底摧毁了他们固有的世界观。
空手生火?
无中生有?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戏法也不是这样变的!
这是妖怪!是鬼魅!是传说中的法术!
石小凡冷漠地看着他们被彻底吓破胆、丑态百出的模样,心中古井无波。
指尖那簇微弱却坚定燃烧的火苗,依旧在安静地跳跃,维持它的存在需要他持续集中精神并消耗真气体力,但这初次实践的成功让他对那“掠夺”而来的诡异能力有了更直观深刻的认知。
这绝非江湖戏法或化学伎俩,而是真实不虚的、触摸到世界另一层面的、超越凡俗的力量雏形。
“现在,”石小凡开口,声音冰冷平直,如同两块寒铁互相摩擦,瞬间将几乎吓傻的、魂飞天外的两人惊醒,拉回残酷的现实,“能听懂我的话了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黄毛脸上。
黄毛一个激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回过神来,恐惧压倒了一切。
“能!能能能!大仙!大神!祖宗!我们听懂了!彻底听懂了!”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不顾地上的污秽,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击粗糙地面的声音砰砰作响,声音带着哭腔、变调和无比的惊恐,“求大仙饶命!求大仙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们有眼无珠!我们该死!”
瘦高个也猛地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调整姿势跪好,跟着拼命磕头,额头瞬间一片青紫淤血,却丝毫不敢停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换取一线生机。
“滚远点。”石小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机器发出的指令,“从现在起,不准再出现在学校附近,不准再骚扰任何学生,尤其是林薇。”
他顿了顿,给予压力沉淀的时间。
“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或者听到任何相关的消息……”他话音微微一顿。
再次集中意念,小心翼翼地催动和维持指尖那簇火苗。
橘黄色的火苗仿佛得到指令,猛地向上窜高了一寸,火舌变得更加明亮,跳跃扭动得更加狂野,散发出更加灼热逼人的气息,将周围一小片范围照得更加清晰,也映得石小凡那面无表情的脸庞明暗不定,更添几分非人的神秘与凛然威严。
黄毛和瘦高个的心跳几乎停止,呼吸彻底屏住,眼睛瞪得滚圆,恐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仿佛下一秒那火焰就会扑到自己身上。
“那么下一次,这火……”石小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他们惨无人色、写满绝望和哀求的脸庞,“就会在你们身上烧起来,从里到外,烧得干干净净。”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神罚宣判,狠狠砸下,彻底碾碎了黄毛两人最后的心防和侥幸。
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个能空手生火、掌控超自然力量的“非人”存在,绝对说到做到!且有足够的能力做到!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发誓!我们这就滚出这个区!再也不回来了!谢谢大仙不杀之恩!谢谢大仙不杀之恩!”黄毛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拼命保证,磕头磕得额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泥土流下,显得凄惨无比。
为了增加说服力,也为了彻底断绝这几人日后可能产生的任何侥幸心理,更是为了实践一下这新得的能力,测试其实际效果。
石小凡目光一转,落在了胡同角落一个破烂不堪、满是油污的铁皮垃圾桶上。
里面塞满了废纸、塑料袋、烂布头等易燃物。
他意念高度集中,心神沉入那种奇妙的感应中,感受着指尖火苗与周围环境中那些微弱炽热粒子的联系,引导着它们。
然后,对着那簇跳跃的火苗轻轻一吹。
同时手腕极其微妙地一抖,将一股细微的真气精准地裹挟着那团火苗,如同弹弓发射弹丸般,将其抛射而出。
那簇橘黄色的火苗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和方向,轻盈地脱离了他的指尖,划破昏暗的夜色,在空中带出一道微弱的、扭曲空气的流光,精准地射入了那个垃圾桶的开口内。
“轰——!”
只是一瞬间!
仿佛遇到了最佳燃料,垃圾桶里的废纸和塑料袋被瞬间点燃!
火焰猛地升腾起来,发出欢快而爆裂的噼里啪啦燃烧声,橘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半个胡同,驱散了深沉的黑暗,也清晰地映照出黄毛和瘦高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如同面具的脸庞,以及石小凡自己那略带一丝惊讶于其效果、却又迅速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这火焰的引发效率和燃烧强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热浪扑面而来,带着垃圾燃烧特有的刺鼻气味。
这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一角般的景象,在他们眼前真实上演,冲击着他们脆弱不堪的神经。
这远超他们理解能力的恐怖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两人同时爆发出惊恐至极、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手脚并用,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背后的砖墙缝里,尽可能地远离那可怕的火焰和更可怕的人。
他们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垃圾桶,火光跳跃如同恶魔的舞蹈,又看看不远处那个面无表情、仿佛只是随手弹飞了一点灰尘的石小凡。
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精神处于完全的溃败状态。
“滚。”石小凡吐出一个字,微微喘息了一下,迅速调整体内因刚才操控火焰而略有波动消耗的真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听在对方耳中却如同神圣的赦免法令。
黄毛和瘦高个如蒙大赦,几乎是凭借着求生本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过程跌跌撞撞,摔倒了又慌忙爬起。
他们甚至顾不上旁边昏迷的同伴和那个手腕断掉、同样吓得噤声的同伙,如同两只被吓破胆的丧家之犬,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冲出胡同,尖叫着逃离了这个让他们永生难忘、魂飞魄散的恐怖之地。
速度之快,堪称生平极致,恨不得爹妈当初给自己多生几条腿。
石小凡没有立刻去查看那燃烧得越来越旺的垃圾桶,冲天的火光已经开始引起远处路人的注意和指点点。
他也暂时无暇理会逃跑的两人和地上那两个失去行动能力的混混。
他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自己那微微抬起、略显苍白的手指上。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灼热感和真气大量消耗后的空乏感,经脉隐隐传来细微的酸胀。
那簇火苗已然离体,但那种与环境中炽热能量粒子建立连接的微妙感觉,却尚未完全消散,如同余音绕梁。
生涩,稚拙,消耗巨大,但……确实有效!
他闭上眼睛,仔细回味、剖析着刚才调动那微弱“火焰亲和”感时的全部体验和细节。
意念如何集中,心神如何沉入那种奇特感应,如何感知并引导空间中那稀疏却活跃的炽热能量粒子,如何将自身真气与之结合、作为引信和催化剂,于指尖压缩、激发、成形、维持乃至最终抛射……
每一个步骤都还非常粗糙、低效且充满不确定性,消耗的精神力和真气也远超预期,远不如直接动用武力来得轻松便捷、消耗更小。
但这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开端,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这仅仅是从一个底层混混那里意外掠夺来的、微不足道的能力起点,便有如此震撼的视觉效果和强大的心理威慑力。
若是日后能通过修炼或再次“掠夺”不断提升这种对火元素的亲和力与控制力,或者幸运地掠夺到更完整、更强大的火焰操控异能,乃至其他属性(金、木、水、土、电 etc.)的能力……
石小凡的目光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微微闪动,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灼热的光彩。
心中对那神秘而逆天的“掠夺”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和愈发强烈的期待。
这能力,或许比他最初想象的还要强大和不可思议。
它开启的绝非一两条岔路,而是一扇通往无限可能、万千神通的大门!
胡同里,只剩下那个昏迷的青年和断腕者压抑的痛苦呻吟,以及垃圾桶燃烧发出的越来越响亮的噼啪声,火焰开始吞噬铁皮本身。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已经引起了更广泛的注意,远处传来了惊呼声和隐约的警笛声?或许是错觉,但这里很快就不再是僻静之地。
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后愈发炽热的景象和即将到来的骚动,步履从容却加快了几分,走出了这条昏暗而即将陷入混乱的胡同。
重新融入街市那相对明亮和正常的灯火与人流之中。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烟尘气息,让他因初次尝试操控火焰而略感疲惫和紧绷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手指。
那里空空如也,温暖干燥,仿佛刚才那簇跳跃舞动、掌控他人生死的橘黄色鬼火从未出现过,只是一场幻梦。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从根本上不一样了。
一种全新的、充满毁灭性力量与创造潜能的维度,已经在他面前,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虽然只是初显端倪,且前路漫漫,修炼艰难,却已真切地展现出令人心悸神往的无限潜力。
他的道路,似乎从此又多了一条岔路,或者说,一座等待探索的宝库。
而守护身边之人、践行自身之道的力量,也增添了一份新的、更加诡谲莫测、超越凡俗理解的强大保障。
他微微握拳,感受着体内逐渐恢复平稳但总量略有消耗的真气流转,以及那深藏于血脉灵魂深处、亟待发掘、强化和熟练运用的更多可能。
然后,他加快脚步,身影迅速消失在渐深夜色和熙攘人流之中,向着家的方向疾行。
夜色渐深,都市的霓虹愈发璀璨。
但他的眼眸,却比任何街灯都要明亮、深邃。
其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对探索未知的渴望、对强大力量的追求以及一份愈发沉淀的静气与力量。
今晚的经历,如同在他波澜渐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新的石子。
不,不仅仅是石子。
更像是在他心中也悄然点燃了一簇小小的、却永不熄灭的橘黄色火苗。
这火苗,名为“可能性”,它将照亮前路,也将焚尽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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