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风裹挟着雪粒,如碎玻璃般刮在刘一燝的脸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正被两名锦衣卫缇骑架着胳膊,手腕上的铁链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划痕,“哗啦哗啦”的脆响,像催命的铃铛。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凌迟之刑,刘一燝的腿便止不住地打颤,裤裆湿了一片,尿骚味混着雪水的寒气飘散开来。
他这辈子享尽荣华,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我怎么这么倒霉……”
他喃喃自语,眼前闪过那些贪腐的画面。
范家送来的五十两黄金,他连夜藏进床底。
构陷熊廷弼时,他亲笔篡改的军粮账目,还锁在书房的铁盒里。
那时的他,以为靠着东林党和晋商的势力,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
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皇帝手里!
“朱由校这个暴君!不过是靠魏忠贤那个阉贼帮忙,竟要诛我九族……”
刘一燝咬着牙,心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大声骂。
他怕惹恼了锦衣卫,行刑时多割他几十刀。
押赴刑场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马蹄溅起的雪沫子打在刘一燝的脸上。
他抬头一看,只见另一队锦衣卫押着缪昌期走了过来,两人的囚车正好并排。
缪昌期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满是血污,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唾沫星子溅得老远。
“刘一燝!你这个叛徒!要是你没把我们和晋商走私铁器的事泄露给东厂,我们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缪昌期看到他,当即破口大骂,声音嘶哑。
“叛徒?我看你们东林党才是自取灭亡!”
刘一燝冷笑一声,吐掉嘴里的雪沫。
“一个个喊着‘清流’,背地里抢田产、收贿赂,连建奴都敢勾结,以为把持了言官就能为所欲为?”
“结果呢?连个毛头小子都斗不过!”
“我们斗不过皇帝,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投机分子贪生怕死!”
缪昌期气得浑身发抖,铁链“哐当”撞在囚车上。
“当初要是你肯拿出晋商给的银子贿赂魏忠贤,我们至于被抓吗?”
“贿赂?魏忠贤要的是范家的整条商路,那点银子够塞他的牙缝?”
刘一燝反驳道。
“再说你们东林党有什么?只有一张嘴!”
“整天内斗抢官位,连文官集团都团结不了,这才给了方从哲、徐光启上位的机会,活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
押送的锦衣卫懒得理会,挥着鞭子催道:“别吵了!到了刑场,有你们哭的!”
半个时辰后,队伍抵达西市刑场。
刑场上早已围满了百姓,黑压压的一片,挤得水泄不通。
“快看!是刘一燝和缪昌期!还有周延儒!”
“就是他们勾结晋商给建奴送粮草,害死了边军弟兄!”
“活该被凌迟!这种卖国贼就该千刀万剐!”
百姓们的骂声此起彼伏,烂菜叶、臭鸡蛋“嗖嗖”地往囚车上扔,砸得刘一燝等人满脸都是。
刘一燝、缪昌期、周延儒被押上刑台,铁链“咔嚓”锁在木架上,胳膊被拉得笔直,动弹不得。
周延儒看着台下的人群,突然放声大骂,声音像破锣:“方从哲!徐光启!你们这两个卖主求荣的奸臣!靠着出卖东林党上位,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做猪狗!”
缪昌期也跟着吼:“你们助纣为虐,迟早会遭天打雷劈!”
刘一燝看着两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冷笑一声,闭上眼睛。
“别骂了,没用的。”
“我们这些人,要么贪财,要么空谈,根本不是陛下的对手。”
“皇权要收拾我们,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周延儒和缪昌期愣了一下,随即更愤怒了,拼命挣扎。
“刘一燝!你自己贪生怕死,还敢污蔑天下文人!”
可铁链锁得太紧,他们只能徒劳地扭动,像砧板上的鱼。
午时三刻的钟声“当——当——当——”响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监斩官站在高台上,高声喊道:“行刑!”
刽子手们立刻上前,有的举起凌迟的小刀,有的握着鬼头刀,眼神冰冷得像雪地。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凌迟开始了!
刘一燝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挂在刑架上,鲜血顺着木架流下,滴在雪地上,染红了一大片,像绽开的血花。
他疼得浑身抽搐,眼球瞪得快要掉出来,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嗬嗬”的微弱呻吟。
很快,周延儒、缪昌期也被执行凌迟,刑场上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周嘉谟、王化贞、孙慎行等东林党官员和晋商代理人被押上来,刽子手手起刀落,“噗嗤”一声,一颗颗头颅“咕噜噜”滚落在雪地里,鲜血喷溅得老高。
整个西市血流成河,雪地里红白交织,场面惨烈却解气。
观刑的文官们脸色惨白,有的低下头,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有的紧紧攥着朝笏,指节泛白,眼里满是恐惧。
他们怕下一个被押上刑场的就是自己。
没人敢替这些人求情,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西市的血腥味,就是陛下的警告!
刑场的角落里,解学龙和钱谦益缩在人群后面,看着眼前的惨状,牙齿咬得咯咯响,眼里满是悲愤。
“方从哲、徐光启这些奸贼!为了讨好陛下,竟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同僚被处死,简直是助纣为虐!”
解学龙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恨意,唾沫星子喷在钱谦益的官袍上。
“东林党就算有错,也不至于被诛九族、凌迟处死!”
钱谦益点了点头,声音沉得像冰。
“陛下太残暴,方、徐二人就是帮凶!”
他顿了顿,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凑到解学龙耳边,声音细若蚊蚋。
“你还记得先帝万历爷是怎么死的吗?”
“当初方从哲是内阁首辅,先帝病重时,只有他能天天接近御榻,连太医都要听他的。”
“说不定,先帝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解学龙浑身一震,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
“你是说……先帝是被方从哲害死的?”
“我只是猜测,但疑点太多!”
钱谦益道。
“现在陛下靠铁血清除异己,方从哲趁机安插亲信,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一个个收拾!”
他攥紧拳头,眼里闪过狠光。
“今天的仇,我们必须记着!”
“我已经联系了几个没被牵连的东林旧部,你再去联络六部里不满的主事、郎中,只要找到方从哲害先帝、贪腐的罪证,就能联合言官弹劾他,为死去的人报仇!”
解学龙重重地点头,指甲掐进掌心。
“好!我今晚就去!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方从哲和那个暴君付出代价!”
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闪烁着复仇的光芒,悄悄退出了人群。
刑场上的血迹渐渐被新雪覆盖,观刑的人散去了。
可刑场角落埋下的仇怨种子,却在悄悄发芽。
一场针对朱由校和方从哲的暗斗,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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