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图阿拉主营内,努尔哈赤拍着黄台吉的肩,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里满是赞许。
“四贝勒这反间计,比硬拼强十倍!就按你说的,一边打粮,一边搅乱明军!”
他猛地转身,看向躬身待命的李永芳,语气陡然转厉,像冰锥刺破帐内的热气。
“李永芳!你立刻带五十名亲信,乔装成山西商人潜入辽西!务必办好三件事,办砸了,提头来见!”
李永芳身子一震,连忙叩首。
“请大汗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第一,找到辽东经略府参军王化贞!” 努尔哈赤伸出一根手指,字字砸在地上。
“他跟熊廷弼不和,你用五百两黄金、十名江南美女收买他!让他在熊廷弼面前吹‘速战速决’的风,再把明军的城防图、粮道位置偷偷传给我们!”
“第二,去辽西各乡镇散布谣言!”
“就说秦良玉的白杆兵在沿途抢辽民的过冬粮、睡辽民的女儿,挑唆辽兵和客军互斗,让他们窝里反!”
“第三,联系晋商范家!”
“让他们从关内走私铁器、火药到后金,价钱翻倍,用抢来的银子结账!告诉范家,要是敢断货,就把他们通敌的证据交给明廷!”
李永芳一一记下,额头渗出汗。
“大汗放心,属下定不辱命!三日内定有消息传回!”
看着李永芳带人行色匆匆离去的背影,黄台吉上前一步,补充道。
“父汗,还得让刘爱塔带两百人盯着山海关的明军动向!一旦客军和辽兵起冲突,我们就分三路偷袭乡镇,多抢些粮食和牲畜回来!”
努尔哈赤重重点头,眼里闪过狠光。
“好!就这么办!只要明军乱了,我们就能趁机拿下辽西,一步步往中原打!”
帐外的风雪更急了,雪粒砸在毡房上 “啪啪” 响,却挡不住后金君臣谋夺中原的野心。
同一时间,大明京城,兵部尚书张鹤鸣的府第书房里,清客徐时霖捧着一盏热气腾腾的龙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凑到张鹤鸣身边。
“张大人,您想想,熊廷弼在辽东搞‘持久消耗’,朝廷就得加征辽饷 —— 江南的士绅们哪能愿意?”
“到时候弹劾您的奏折能堆成山,您这个兵部尚书,怕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啊!”
张鹤鸣皱着眉,手指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 “笃笃” 声。
他是东林党扶持起来的官员,江南士绅是他的根基,加征辽饷确实会动摇自己的官位。
“可陛下给熊廷弼的旨意是‘持久练兵,耗垮后金’,我要是催他速战,就是抗旨啊!” 张鹤鸣语气犹豫,却忍不住瞟了一眼徐时霖袖中的银票。
徐时霖立刻会意,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悄悄塞到张鹤鸣手里,银票的边角硌得张鹤鸣指尖发烫。
“大人放心,这是江南士绅们的一点心意!”
“只要您上疏催熊廷弼出战,就算输了,也能把责任推到他‘指挥不力’身上;要是赢了,您就是大功一件!”
“再说,陛下年纪轻,哪里懂边防的难处,还不是靠您这些老臣拿主意?”
张鹤鸣捏着银票,心里的天平瞬间倾斜。
五千两银子足够他买三进的宅院,而且江南士绅的支持,比皇帝的旨意更能保他官位稳固。
“好!就按你说的办!” 张鹤鸣猛地拍桌,茶水溅出杯沿。
“我明天一早就上疏,说辽东粮草只够撑一个月,请求陛下命熊廷弼限期半个月内出战,攻打后金的赫图阿拉!”
徐时霖大喜,连忙拱手。
“大人英明!江南士绅们定会记住您的恩情,将来您再想升大学士,我们也会全力支持!”
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注意到,书房房梁上,一个东厂番役正缩在阴影里,用炭笔在油纸上游走,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
魏忠贤早就料到东林党会在辽东事务上作梗,特意派了最精干的番役盯梢。
乾清宫暖阁内,朱由校正伏案书写手谕,案上摆着大幅辽东舆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后金的粮仓、牧场,还用黑笔标注了明军的布防薄弱点。
“传秦良玉、陈策觐见!” 朱由校头也没抬,对身边的小太监道,笔尖在纸上继续滑动,留下苍劲的字迹。
片刻后,秦良玉身着银白嵌甲,腰挎绣春刀,陈策穿着五军都督府的玄铁铠甲,并肩走进暖阁。
“扑通” 跪地行礼:“臣秦良玉 \/ 陈策,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朱由校放下狼毫笔,拿起写好的手谕,递到两人面前。
“这是朕给你们的手谕,也是辽东的作战方略,你们仔细看看,有疑问现在就提。”
秦良玉和陈策接过手谕,快速浏览。
上面写着 “以守为攻,持久消耗” 的核心策略:不急于与后金主力决战,先加固抚顺、清河的城防,挖深护城河;辽兵负责守城,客军负责袭扰后金粮道;严查军中奸细,凡通敌者,立斩不赦,首级悬挂城门示众。
“陛下,这方略…… 是要打持久战?” 陈策放下手谕,疑惑地问。
“可朝中怕是有人会催战啊。”
“没错,就是持久战。” 朱由校点头,走到舆图前,指着后金的粮仓位置。
“后金缺粮少衣,冬天连兽肉都冻得吃不了,他们耗不起;我们大明地大物博,只要稳住,就能耗垮他们!”
他转头看向秦良玉,语气郑重。
“秦将军,你的白杆兵擅长山地作战,就负责袭扰后金的粮道和牧场!”
“记住,每次只带三天干粮,打完就撤,不恋战,专挑后金的小股运粮队下手,让他们断粮!”
“臣遵旨!” 秦良玉躬身应道,眼里满是坚定。
“臣定让后金的粮道断得干干净净!”
朱由校又对陈策道。
“陈将军,你持朕的尚方宝剑,负责协调辽兵和客军!”
“要是有人敢挑拨辽兵与客军的矛盾,或者违抗军令,你可先斩后奏,不用请示朕!”
“臣遵旨!” 陈策双手接过尚方宝剑,剑身映着灯光,闪着冷光。
朱由校走到两人面前,语气沉重。
“熊廷弼是朕信任的经略,你们要全力配合他,不得有丝毫掣肘。”
“辽东的安危,大明的边防,就交给你们了!”
“臣等定不辱使命!誓死保卫辽东!” 两人齐声高呼,声音震得暖阁内的烛火摇晃。
送走秦良玉和陈策,乾清宫内只剩下朱由校一人。
窗外,宫人们正在挂红灯笼、贴春联,红色的绸缎在风雪中飘动,年味越来越浓。
明天就是天启元年的春节,也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春节。
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红灯笼,脑海里闪过历史上的天启朝:东林党乱政、魏忠贤专权、辽东战败、民不聊生…… 最后大明一步步走向灭亡,崇祯帝煤山自缢的画面,像针一样扎在他心里。
“这一世,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朱由校喃喃自语,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想起刚才东厂送来的密报 —— 张鹤鸣和徐时霖的密谋,无非是想逼熊廷弼速战,维护江南士绅的利益,怕加征辽饷影响自己的财路。
“跳梁小丑罢了。” 朱由校冷笑一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等辽东局势稳定,就把张鹤鸣的兵部尚书位置换掉,再拆分五军都督府的军权,设兵部三司分管调兵、练兵、军械,让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再也没人能掣肘。
这时,司礼监太监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走进来,躬身道。
“陛下,全国选妃的名册已经送来了,请陛下过目。”
朱由校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名册,上面印着各地秀女的画像和简介,有江南的温婉女子,有北方的爽朗佳人。
他的心里涌起一丝期待。
或许,能找到一个既能陪伴自己,又能理解自己改革抱负的皇后,在这冰冷的皇宫里,有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但更多的,是孤独和责任。
他轻轻合上盒子,把名册放在案角。
眼下,辽东的战事、军权的拆分,比选妃更重要。
朱由校走到案前,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 “守江山” 三个字,字迹苍劲有力,带着少年天子的坚定和担当。
天启元年的钟声即将敲响,窗外的鞭炮声已经零星响起,噼啪作响,驱散了些许寒意。
朱由校站在乾清宫内,望着漫天飞雪,心里暗下决心。
不管是后金的阴谋,还是文官的掣肘,他都要一一化解。
选妃也好,分军权也罢,都是为了一个目标 —— 守住大明的江山,改写历史的悲剧。
而一场关于军权拆分的风暴,已经在他的心里悄然酝酿,只待春节过后,就席卷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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