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经筵刚结束，大臣们陆续退去。
徐光启却特意留下，快步走到朱由校面前，躬身行礼。
“陛下，臣有一事忧心。”
朱由校正翻着军饷账簿，闻言抬头。
“徐卿但说无妨。”
“晋商范家富可敌国，此次许显纯抄家，臣恐其用重金诱买秦良玉、陈策二位将军。”
徐光启语气凝重。
“若二将动摇，张家口堡局势就危险了！”
朱由校放下账簿，从案上拿起一份奏疏，递给他。
“徐卿看看这个 —— 去年秦良玉平播州，播州土司送她十万两黄金，她当场烧了，还把土司绑去京城。”
他嘴角露出自信的笑。
“白杆兵是忠勇之师，陈策的浙兵是戚家军余脉，真军士重荣誉轻利益，岂会被区区银子收买？”
徐光启接过奏疏，看完后心里稍安，却仍补充。
“陛下圣明，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二将受皇恩深重，必不负国！”
朱由校拍了拍他的肩。
“徐卿的心意，朕明白。”
“不过朕也留了余地 —— 若真叛了，说明军心已烂，朕便回凤阳重举义旗，再造清明大明！”
徐光启闻言震撼不已。
陛下既有对忠将的信任，又有破釜沉舟的决绝，这才是大明的希望！
张家口堡外，范明正的亲信捧着两个银箱，走到秦良玉、陈策面前，笑得谄媚。
“秦将军、陈将军，我家主人说，只要二位袖手旁观，这五百万两白银就是您的！”
“以后每年还奉一百万两，共享富贵！”
银箱 “哗啦” 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在火把下闪得刺眼。
周围士兵忍不住咽口水，有的甚至悄悄往前挪了半步。
秦良玉看着银子，眼神瞬间变冷，抬脚就踹翻银箱。
银子 “哗啦啦” 撒在地上，有的滚进泥里，沾了黑灰。
“放肆！”
秦良玉厉声喝骂，长枪指着亲信的胸口。
“白杆兵吃的是皇粮，守的是大明疆土！”
“只取正道军饷，岂会要你家主人的脏钱？”
陈策也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火铳，火绳 “滋滋” 点燃，枪口直接对准亲信的脑袋。
“这一枪，是警告！”
他声音洪亮，传遍全场。
“我浙兵是戚家军后人，骨子里刻着‘忠君报国’！”
“谁再敢用银子玷污大明将士的忠诚，这火铳就轰碎谁的脑袋！”
亲信吓得腿一软，“扑通” 跪地。
“将军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秦良玉挥了挥手。
“来人！把这些脏钱烧了！”
“让范明正看看，我大明将士的忠诚，不是银子能买的！”
士兵们立刻上前，把银子拢到一起，点燃火把扔上去。
银子在火中融化，“滋滋” 作响，像极了范明正美梦破碎的声音。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白杆兵、浙兵齐声呐喊，声震夜空，刚才因银子产生的骚动，瞬间烟消云散。
许显纯看着这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快步上前。
“二位将军忠勇，许某佩服！”
“现在，该收拾这些叛贼了！”
秦良玉点头，高声下令。
“白杆兵听令！随我从左侧攻城，用钩镰枪勾住城墙砖缝，快速攀爬！”
陈策也喊道。
“浙兵听令！从右侧架云梯，抢占城头！谁敢后退，军法处置！”
许显纯对锦衣卫道。
“你们从正面进攻，用红衣大炮轰开城门！”
三路大军同时行动，朝着张家口堡发起猛攻。
“轰！轰！轰！”
红衣大炮轰鸣，炮弹砸在城门上。
第一发砸出裂缝，第二发轰飞门板，第三发直接砸进堡内，溅起的木屑四处飞溅。
白杆兵握着钩镰枪，勾住城墙砖缝，脚蹬墙面快速攀爬。
城上守军射箭阻拦，箭杆 “砰砰” 砸在藤盾上，却根本穿不透。
浙兵的云梯很快架到城墙上，士兵们冒着箭雨往上冲。
一名浙兵中箭倒地，后面的人立刻补上，很快就有五名士兵爬上城头，举刀砍向守军。
宁国龙看着明军攻势凶猛，吓得魂飞魄散，刚要下令抵抗。
身边的锦衣卫突然冲上前，一刀砍伤他的手臂，铁链 “哗啦” 套住他的脖子。
“宁将军，束手就擒吧！”
许显纯冷笑道。
“你勾结晋商、抗旨拒捕，再挣扎也是死路一条！”
宁国龙疼得惨叫，却还想反抗，被锦衣卫一脚踹跪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王威见宁国龙被擒，知道大势已去，带着几名亲信慌不择路地逃进堡内。
他连马都顾不上骑，只顾着往范家府邸跑。
城上守军见主将逃跑，瞬间没了斗志。
有的扔下弓箭投降，有的四处逃窜，范明正用银子收买的 “联盟”，当场土崩瓦解。
城头之上，守备文荃看着城下明军涌入，又看着逃跑的王威、被擒的宁国龙，手里的佩刀握得发白。
他仰天长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文荃虽贪腐，却还有几分骨气，绝不投降！”
说完，他横刀自刎。
鲜血溅在城墙上，染红了身边的 “守堡” 旗帜，尸体 “咚” 地摔下城头。
逃进堡内的王威，刚跑到范家府邸门口，就看到范明正慌慌张张跑出来，手里还攥着一把银票。
“范家主！怎么办？明军进城了！”
王威声音发颤，连呼吸都急促。
范明正看着他，眼里满是绝望，突然把银票往地上一扔。
“还能怎么办？跑啊！”
可没等两人跑两步，一队白杆兵就冲了过来，长枪 “唰” 地指住他们的胸口。
王威看着长枪尖的寒光，知道逃不掉了，拔出佩刀就抹向脖子。
鲜血喷溅，他倒在银票上，眼睛还圆睁着。
范明正看着自刎的王威，又看着对准自己的长枪，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颤抖着摸向腰间的佩刀，想自杀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我不能死…… 我还有银子…… 我还能活……”
佩刀 “当啷” 掉在地上，范明正放声哀号。
“下不了手…… 我下不了手啊……”
白杆兵上前，用绳索把他捆得结实，他挣扎着哭喊。
“放了我！我给你们银子！给你们一百万两！”
士兵们根本不理他，拖着他就往堡外走。
银子能收买贪官，却收买不了忠勇的士兵。
明军像潮水般涌入堡内。
锦衣卫查抄范家粮仓，搬出十万石粮食。
白杆兵清点范家银库，查出三百万两白银、五十箱金条。
浙兵抓捕参与贪腐的商人、官员，一个都没漏。
张家口堡的叛乱，终于被平定。
远在京城的乾清宫内，朱由校正批阅奏折，小太监捧着捷报快步进来。
“陛下！张家口堡捷报！秦将军、陈将军拒贿平叛，抄获范家银粮数百万两！”
朱由校接过捷报，看完后嘴角扬起笑，对魏忠贤道。
“传旨！秦良玉、陈策各赏白银万两，升一级；许显纯赏五千两，东厂反贪司全体赏银！”
“奴婢遵旨！”
魏忠贤躬身应道。
朱由校走到窗边，看着宫墙外的太阳，眼神坚定。
这场胜利，不仅保住了军饷，更证明了大明将士的忠诚。
大明的复兴，从这里，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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