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背叛的毒焰与兄弟情谊的冰冷碎片中剧烈撕扯,每一次沉浮都带来更深的窒息感。现实中,刑台上,龙渊的身体在锁链的禁锢下无意识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牵动早已不堪重负的伤口,新鲜的血液混合着脓液,沿着冰冷的玄铁锁链蜿蜒流下,滴落在污秽的刑台地面,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暗红。脖颈上的枷锁如同恶鬼的獠牙,死死咬合,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喉骨与金属摩擦的“咔咔”轻响,仿佛随时会彻底断裂。就在这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记忆的洪流并未停止冲刷。这一次,它不再带来战场的热血或情谊的温暖,而是……一片精心编织的、弥漫着虚伪甜香与致命毒液的黑暗。画面从战神府邸那场盛大的庆功宴切换,时间仿佛倒流,定格在庆功宴前的一个月,一个看似寻常的夜晚。地点:天穹城,林枭的私人别院——“枭影轩”。与战神府邸的恢弘大气不同,枭影轩显得更为精致隐秘。庭院深深,假山嶙峋,曲径通幽,茂密的墨竹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无数低语。月光被竹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青石小径上,显得幽暗而清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名贵沉水香、新翻泥土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甜腻感的异样花香。一间四面垂着厚重墨绿色丝绒帷幕的书房内,光线昏暗。仅有的光源是书案上一盏造型古朴的青铜鹤形灯,跳跃的烛火将室内陈设拉出扭曲变形的巨大阴影,在丝绒帷幕上张牙舞爪。书案后,林枭并未穿着那身彰显身份的枭纹锦袍,而是一身低调的玄色常服,领口和袖口用暗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他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仿佛融入了身后的黑暗。书房内并非只有他一人。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色斗篷中、连面容都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静立在书房的角落,几乎与墙壁的阴影融为一体。斗篷的材质非布非革,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动着水波般的暗纹,隔绝了所有气息的泄露。只有当他(或她)极其轻微地移动时,才能察觉到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消息……确认了?”林枭的声音响起,低沉、平静,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与他在龙渊面前表现出的爽朗热忱判若两人。他没有回头,目光似乎穿透了紧闭的窗棂,投向外面沉沉的夜色。“千真万确。”斗篷下传来一个极其沙哑、仿佛砂纸摩擦枯骨的声音,辨不清男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如同冰冷的机械。“‘玄阴蚀骨散’已通过‘暗河’的渠道,秘密送达柳家。无色无味,遇热则融,入喉三息,药力随气血游走,十二个时辰内,若无独门解药,必侵丹田,蚀经脉,毁气海,神仙难救。此乃‘鬼医’莫七亲手调配,万无一失。”“鬼医莫七……”林枭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冰冷如刀锋的弧度。“很好。柳家那边……柳如霜的反应如何?”“柳大小姐……”斗篷人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比预想的更为果决。她只问了一句:‘此物,可能彻底废掉一个巅峰战神的根基?’得到肯定答复后,便再无二话。那份决绝,倒是令人刮目相看。”林枭的肩背似乎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缓缓转过身,烛光终于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依旧是那张俊朗的面容,但此刻,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热切或恭顺光芒的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暗、冰冷,翻涌着令人心悸的算计与野心。烛火在他瞳孔深处跳跃,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映照出一种择人而噬的阴鸷。“果决?呵……”林枭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不过是……被权势和虚荣蒙蔽了双眼的蠢女人罢了。她只看到了踩着我那位‘好大哥’上位、成为下界最尊贵女人的风光,却看不到这背后的万丈深渊。”他踱步到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光滑冰冷的紫檀木桌面,指尖感受着木纹的细腻脉络。“她以为,扳倒了龙渊,她柳家就能取而代之?就能掌控天穹军?就能坐稳这下界第一世家的位置?”林枭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毒针,“天真!龙渊是下界的定海神针,更是无数人心中的信仰!他倒了,下界必然大乱!那些虎视眈眈的宗门、世家,还有北邙的妖孽,哪个不是饿狼?她柳家……不过是群被养在锦绣堆里的猪猡,也配?”斗篷人沉默着,兜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似乎在无声地赞同。“不过……”林枭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蠢,也有蠢的好处。至少,她够狠,够自私,也够……听话。有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吸引龙渊和所有人的目光,我们行事,才更方便。”他拿起书案上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狰狞鬼面的令牌,在指尖把玩着,令牌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他很享受。“计划……可以开始了。”林枭的声音变得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粘腻,“庆功宴,就是最好的舞台。‘碧泉酿’……呵,我那位重情重义的大哥,一定会喝的。柳如霜负责下毒,你……”他目光如电,射向角落的斗篷人,“负责在龙渊毒发、力量失控时,制造‘通敌’的铁证。北邙妖国那边,‘暗河’已经打点好了,会‘恰到好处’地配合我们演一场戏。记住,要快,要狠,要……天衣无缝!”“是。”斗篷人言简意赅,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向后滑退一步,更加深入地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林枭重新转过身,再次面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他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对着窗外那轮被墨竹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冷月,猛地一握!仿佛要将整个天穹,连同那个压在他头顶、如同不周山般伟岸的身影,一同攥入掌心,碾成齑粉!“龙渊……”他低语着,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蕴含着倾尽三江五海也无法洗刷的怨毒与嫉妒,“我的好大哥……你挡了太多人的路了。你的荣耀,你的力量,你的女人……还有这下界至高无上的权柄……都该换个人来执掌了!”“就从……这杯‘碧泉酿’开始吧!”烛火猛地一跳,将林枭紧握的拳头和脸上那混合着狂热、嫉妒与残忍的扭曲表情,瞬间放大,又迅速被摇曳的阴影吞没。书房内,只剩下沉水香那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舔舐着每一寸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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