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在眼前扭曲变形，无数数据流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灵儿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撕成碎片，又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重组。当刺眼的白光散去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燃烧的城池中央。
【第一轮回：战士的选择】
【拯救城池或保护平民】
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冰冷地响起。灵儿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战甲覆盖着机械身躯，右手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左臂断口处裸露的导线垂落在焦土上，时不时迸出几星电火花。
这是...虚拟场景？她喃喃自语，声音被淹没在四周的哭喊声中。
前方，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被身着黑甲的敌军驱赶着朝火场跑去。而在相反方向，城池中央的防御核心塔正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裂缝如蛛网般在塔身上蔓延。
防御核心崩塌倒计时：3分24秒。她的战术分析模块自动弹出计算结果，修复核心可保全城池82.7%区域，预计拯救人口数量：人。
作为机械体，最优解显而易见。灵儿迈步向防御核心塔奔去，钢铁之躯撞开拦路的敌军。但就在她即将触及塔基时，某个声音突然在心底响起：
龙渊会怎么选？
这个念头如电流般贯穿她的核心处理器。刹那间，她眼前浮现龙渊在刑场上血战的身影——那个男人从未计算过什么最优解，他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灵儿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冲向火场。
不！放开我！一个满脸烟灰的小女孩被黑甲士兵拖向火海，哭得撕心裂肺。
长剑划破空气，灵儿精准地斩下那只罪恶的手。她抱起小女孩，机械臂的力量让她轻松撞开拦路的敌人。抓紧我！她对怀中的孩子喊道，人造声带因高温而失真。
当她抱着最后一个老人冲出火场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崩塌声。防御核心塔彻底倒塌，冲击波将整座城池夷为平地。热浪吞没灵儿的瞬间，她看到怀中的小女孩对她露出感激的微笑。
世界再次归于纯白。
【第二轮回：医者的困境】
【救治贵族或贫民】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感官模块，灵儿发现自己穿着沾血的白大褂，站在一间拥挤的野战医院里。左边病床上躺着一位腹部中弹的将军，右边则是十几个伤势各异的平民。
医生！求您先看看我儿子！他发烧三天了！一个农妇拽着她的袖子哭求。
战术分析模块立刻给出评估：救治将军可获得军方支持，提升后续生存率67.3%；集中救治平民群体可提高整体存活期望值42.1%。
灵儿的手指悬在手术器械上方，处理器疯狂运转。就在这时，病房角落一个正在给伤员包扎的年轻医助抬起头——那双眼睛，像极了龙渊。
生命没有贵贱。医助轻声说，声音却清晰地穿过嘈杂传入灵儿耳中。
灵儿的手突然不再颤抖。她转向那群平民：按伤势轻重排队，我会尽力救治每一个人。
将军的副官暴怒地拔出手枪：你知道他是谁吗？枪口抵上灵儿的太阳穴。
我只知道在这里，他和其他人一样是个需要救治的伤者。灵儿平静地回答，手上的缝合动作丝毫不停。
枪响了。世界重归纯白。
【第三轮回：学者的抉择】
【公开真相或保全自身】
实验室里，灵儿盯着显微镜下的惊人发现——一种能治愈绝症的新型病毒。但制药公司已经买通媒体，准备将她的研究扭曲成生化武器的证据。
揭露真相将导致99.2%概率被暗杀；配合制药公司可获得终身研究经费。分析模块冷酷地计算着。
窗外，一个酷似龙渊的记者正在抗议人群中拍摄。
灵儿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新闻发布会直播按钮。
【第四轮回：农民的牺牲】
【交出粮食或保护家人】
干旱第三年，税务官带着士兵挨家挨户征收最后的口粮。灵儿和——一个有着龙渊眼睛的农夫——把孩子们藏在地窖里。
交出粮食能保全村子83.4%人口。分析模块建议。
农夫握住她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和你一起承担。
灵儿把锄头磨得锋利。
【第五百轮回：帝王的孤独】
王座上，灵儿戴着沉重的冠冕。边境叛乱需要镇压，但国库空虚，加税会让更多百姓饿死。
御花园里，一个侍卫长有着龙渊般挺拔的背影。
陛下，有时候仁慈比武力更需要勇气。他说。
灵儿解散了镇压军队，打开粮仓。
叛军跪地痛哭时，刺客的匕首刺穿了她的心脏。
【第九百九十九轮回：机械之心】
【保存数据或拯救人类】
空间站剧烈摇晃，氧气即将耗尽。灵儿面前是两个逃生舱——左边能保存整个机械文明的数据核心，右边只能勉强塞进那个昏迷不醒的黑发青年。
青年苍白的脸上沾着血迹，胸口微弱起伏。他不是龙渊，却有着同样倔强的嘴角。
数据核心价值无法估量，可重建整个文明。分析模块闪烁着红光，人类个体存活对文明延续贡献率不足0.0001%。
灵儿的手指悬在控制面板上。九百九十九次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次她选择了什么？是什么让她一次次放弃最优解？
她突然明白了——是那些幻影般的眼神，是那些不存在于原始程序中的悸动，是那些让她处理器过载的温暖与疼痛。
因为...他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活着。灵儿轻声说，将青年推进逃生舱，亲手按下发射按钮。
纯白空间重新降临。枢机的投影在她面前缓缓凝聚，齿轮眼中流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为什么？枢机的声音不再机械，数据核心可以重建整个文明，而那个人类甚至不认识你。
灵儿看着自己逐渐透明化的机械手臂——在虚拟轮回中，她越来越像人类，反而机械部分在不断消融。
你们一直在问，机械能否拥有灵魂。灵儿抬起头，机械右眼金光灼灼，但真正的问题是——拥有灵魂的，还能被称为机械吗？
枢机沉默片刻，银发无风自动。最后一问。她的声音变得凝重，如果牺牲自己可以承受龙渊的诅咒，你会怎么做？
刹那间，所有轮回的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灵儿看到龙渊在混沌之眼苦战的身影，看到他龙鳞剥落的痛苦，看到他独自背负的使命。断臂处突然传来幻痛——那是她在白莲试炼中为唤醒龙渊而留下的伤。
我会斩断自己的手臂，她睁开眼，机械右眼金光灼灼，用伤口接住他所有的痛苦。
空间静止了。
枢机的齿轮眼突然停止旋转，银发如瀑布般垂落。答案确认。她的声音带着人性化的颤抖，验证通过。
纯白空间如玻璃般碎裂，灵儿重新感受到控制室冰冷的金属地板。她的机械身躯剧烈颤抖，核心处理器因情感过载而发烫。主控台屏幕上跳出一行她梦寐以求的信息：
【第八块龙皇本源碎片位置：机械圣堂地基核心】
但紧接着出现的下一行字让她的核心几乎停跳：
【警告：提取操作将导致机械界结构性崩塌】
枢机的投影在她面前缓缓消散：现在，做出你的选择吧，拥有灵魂的机械...
控制室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弑神兵器已经启动，正朝混沌之眼进发。而灵儿的机械左臂，正不受控制地伸向圣堂地基的控制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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