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徽音一声声痛哭传到外面，她本人也是极尽哀伤的。
当然心里是平静的。
毕竟不是真的在乎齐烨。
朝着床上的尸体看去，面色发白，秀丽清净的脸蛋，闭着的眼眸。
与人间别。
做出了一副爱人离别的尘世间的悲痛帝王模样，姒徽音低着头颅，身形颤栗，从屋内走出。
小孩子哭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面。
抬眸望去。
冯无垢正抱着孩子轻声的哄。
太后一脸担忧的看向自己。
她走过去，面上还带着眼泪，通红的眼眸看向冯无垢，伸手道：“把孩子给我吧。”
冯无垢手上的动作一顿，把孩子送过去。
姒徽音接过来，小声哄着还在抽泣的婴儿：“不哭，不哭。”
年年竟有所察觉一般，轻轻的抓住姒徽音拍她的手指头。
接触的一瞬间，姒徽音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乖啊，年年。”
等到不哭的时候被怀夏抱下去。
姒徽音直接下旨厚葬宸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
天下同悲。
下令罢朝十日，文武百官为之素服斋戒二十七日，京城内一年不得嫁娶，全国三年不得寻欢作乐，直至孝期过。
停灵二十一日，除皇后外，后宫妃嫔和诰命皆哭灵。
丧礼排面极大，跟着入土的东西，姒徽音也是精心挑选一番。
在停灵期间，姒徽音如大多数皇帝一样，借由皇后之死，以臣下哭的不伤心，不敬皇后，藐视皇家等理由落了不少人的乌纱帽。
被她打落的人都是一些贪到要人命之徒和有谋反嫌疑的人。
一场丧礼，两全其美。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
一年后。
孝贤皇后的孝期已过。
宫中氛围依旧严肃。
姒徽音面无表情的勾起毛笔，在奏折上批批改改。
如今她的字体可谓是长进不少，比齐烨的多了一丝风骨，朝臣们也发现了，以为陛下是精心练习之故。
各个私下也开始练习。
想要讨皇帝的喜欢，争夺帝宠，能理解。
奏折上的字美观的对姒徽音的眼睛也是有些好处的。
丰朗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姒徽音神色不变，手中的笔不停道：“宣。”
“是。”
丰朗去迎接人。
冯无垢进来行礼，姒徽音才抬头道：“起，何事寻朕？”
乾清宫的宫人已经把板凳搬到冯无垢身后。
她坐下来，目光看向清减许多，眉眼处除了帝王威严外多了一丝忧郁，更加风神俊朗的皇帝。
顿了顿神道：“陛下，臣妾是想问您年年之事。”
姒徽音疑惑：“年年？”
冯无垢：“她已经一岁多，您看需不需要给她找一位德行俱佳的养母，抚养她长大。”
“若是陛下愿意想要把年年交给臣妾，臣妾保证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孩子不是吃吃喝喝能够长大的。
也是需要大人教着用心的养着才能长成挺直的小树苗。
她当然也有私心。
帝王的圣心便是其中之一。
姒徽音瞧一眼丰朗道：“把年年抱过来。”
“是。”丰朗弯着腰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年年从内殿里被抱过来，丰朗嘴里哄道：“小殿下，陛下叫您的。”
年年在丰朗怀里乱动，想要下去走。
她刚学会走不久，正是新奇的时候。
姒徽音笑着道：“让她自己走，不然一会儿该跟朕生气了。”
冯无垢的定力一如既往的厉害。
面色一点没变，甚至慈爱的目光看向小团子。
如今是五月。
正是凉爽的时候。
年年殿下穿着一身蓝色带云纹的云锦裙，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脚下穿着珍珠鞋。
一步一步的朝着姒徽音而来。
距离只有三步的时候，她笑着跑了一步，大声喊着：“父父。”
姒徽音把孩子接过来，一只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把书案上的奏折推到一起。
丰朗见状全部收起来。
她才把孩子放到书案上。
“小家伙，以后你想跟谁住？”
年年歪着头看向姒徽音，不知道理不理解，只是手指指着姒徽音道：“父父。”
姒徽音夸道：“有眼光。”
她看向皇后：“朕亲自养着吧。”
冯无垢心中叹一口气道：“是，陛下，您若是能够亲自抚养，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若是您没时间，可以把她放到臣妾宫中，您放心，臣妾的自尊不至于对孩子下手。”
太后不合适，年纪大。
其余妃子也不合适，当时的宸贵妃可是让众人记恨不少。
唯独她，中宫皇后，有抚育皇嗣德责任。
姒徽音大笑：“朕自然相信皇后。”
冯无垢人走后，年年指了指人德背影，看向姒徽音，像是问她是谁？
姒徽音同样的指了指皇后背影道：“皇后，你要叫母后。”
年年学着道：“皇，皇。”
她嘴里像是有东西一样，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笨。”姒徽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这下年年聪明了，长着手臂道：“不......”
两人玩了一通，年年被抱下去。
姒徽音拒绝批改奏折，临近晚上的时候，丰朗提醒：“今日初一。”
初一十五是要去皇后宫中的。
前一年，因为宸贵妃孝期未过之故，她不曾去别人的宫里。
如今已过。
该去了！
也不知道皇后前来是不是有提醒的意思。
姒徽音：“去坤宁宫。”
她上前走了门口，又问道：“年年可睡下了？”
丰朗身前的拂尘经过风的吹动，朝着一个方向飘去：“小殿下已经睡下了，怀夏，念华在的。”
姒徽音嗯一声，才再次抬起脚步。
坤宁宫。
冯无垢心情不错。
嘴角的笑容也是真实了许多。
心腹嬷嬷正在帮她梳头。
“娘娘不可小觑小殿下，奴婢看陛下肯对其亲自抚养，再加上去世的宸贵妃，定是对治如珠似宝的心疼。”
她为自家主子和未来的小主子担心。
冯无垢面容对着镜子，嘴角带着熟悉的笑容：“嬷嬷，莫要担心，一切都还早。”
“陛下从今日起便开始召见侍寝，一年，两年，或许记得宸贵妃，可十年二十年呢，记忆是会褪去的。”
“最重要的是后宫中的孩子，母亲在和母亲不在有区别，母亲受宠和不受宠同样有区别。”
她打开首饰盒子，继续道：“过几年，等后宫有了新一轮的孩子，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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