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间十二载春秋,卡尔已经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一位翩翩少年。
作为文策尔的儿子,卡尔享受到的第一个福利就是他极高的辈分——如今的帝国皇帝斐迪南二世同卡尔是一个辈分,这位统御帝国十余载的老皇帝面对能当他孙子的卡尔也得亲切的叫上一声堂弟。
而除此之外,卡尔的身份同样也是这个一片乱战的欧洲中的一张免死金牌,原因无他,卡尔出生在着名的三十年宗教战争时期。
1619年,马蒂亚斯去世,从此鲁道夫与马蒂亚斯这对兄弟对帝国的统治宣告结束,年轻而野心勃勃的斐迪南二世作为继承第一顺位,成功加冕称帝。人们乐于见到一位有魄力有决心的皇帝可以对新教的异端大出重拳,他们已经厌倦了鲁道夫的老迈无能与马蒂亚斯的步步退让,教徒们渴望用异端的鲜血来使上帝感受到自己对祂的敬爱与忠诚。
而斐迪南二世随后就用他的军团和法令让帝国臣民们知道了这位帝王正是他们日思夜想的雄心勃勃的进取之主!
强硬与惩戒,鲜血与战争是这位帝王为帝国开出的药方。斐迪南二世上位以来,帝国便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和平,帝国的战争从卡尔的出生开始便从未停下。
随着战乱不断,土匪横行,帝国的分裂愈加壮大,所幸十二年间,皇帝的掌控力依旧强大,纵使战场各有输赢,但哈布斯堡依旧强大,也因此作为亲王的文策尔可以凭借着他的血脉与头衔喝退流匪,使自己一家得以免于战乱的侵害。
文策尔作为亲王,自然是拥有自己的封地,作为马克西米利安最疼爱的小儿子,文策尔被其父偏心的将因塔尔这块封地的伯爵头衔封给了他,这座帝国境内十分有名的银矿城市。也因此,文策尔的人生中从未因为金钱而发过愁。
当文策尔来到厄尔士城后,他在城外买下了大量的土地以及一处丘陵上的城堡作为自己在厄尔士生活的依仗。厄尔士城的市政官也十分的精明,得知文策尔在这里定居的消息后,他立刻便带着全城大小官员为文策尔送上了厄尔士城保护者的头衔。希望借亲王的名声保护厄尔士城免于战乱。而文策尔也欣然同意,并继续让厄尔士城原班人马继续执政。
在厄尔士人眼中,作为一位尊贵的亲王,文策尔很反常的对于财富与享乐的欲望很小,出行没有高端的排场与奢华的马车,虽然时时刻刻保持着的贵族礼仪还是让文策尔显得高不可攀。但这并不能丝毫减少厄尔士人对文策尔的喜爱——由于文策尔的私人补助与对税收政策上的影响,厄尔士城的赋税在整个帝国各个邦国中都是十分宽松的。更何况这还是在战争年代。
和平安定、低赋税,这两个标签让厄尔士城成为了无数难民们心目中的天堂,每天都有来自帝国各个邦国的流民前往厄尔士,希望得到这位仁慈的亲王的庇护。而文策尔也是来者不拒,将蜂拥而至的流民补充到自己购买的广阔土地中,让他们为自己耕种。
而这也使得卡尔十二年来,可以在文策尔亲王名声的保护下,远离战乱的健康成长。
卡尔——艾格妮丝与文策尔的儿子,完美的继承了父母外貌上的优点:文策尔那双有神的蓝色眼睛,艾格妮丝一头美丽的金发与白皙的皮肤在卡尔身上完美的融合。十二岁的卡尔五官精致,尚未脱离稚气的可爱与雕刻般的完美面庞完美的结合,仿佛意大利艺术家细细雕刻出来的艺术品一般。当卡尔跟随文策尔前往厄尔士城视察时,厄尔士城的有的市民甚至错将卡尔认成圣经中的天使,而大呼神迹,甚至有狂热的教徒声称,厄尔士是战争中上帝为他的子民规划的避乱的圣地,此言一出,流民更加急迫地涌向厄尔士城。成为帝国境内为数不多的人口正数增长的城市。
但与外人眼中的慈爱和谐的家庭不同,在卡尔生命的前三年,文策尔其实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卡尔。他想恨卡尔,但文策尔也知道卡尔是无辜的。他想爱卡尔,但看着卡尔那张与艾格妮丝三分相似的脸总会让他想起艾格妮丝去世时的场景。
带着纠结不清的情感,文策尔看着襁褓中的卡尔逐渐学会行走说话,看着卡尔可爱的小脸对着自己笑,看着卡尔逐渐学会了叫自己父亲,直到文策尔看到卡尔摔倒下意识的慌张起来,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才慢慢正视自己对卡尔的感情。
我的天使离开了我,但另一位天使降临在我身边。
………………
“维纳!今天的老师为什么还没到?卡尔已经等了他半个钟头了!”厄尔士城城外的一座城堡中,文策尔十分不满的向管家询问着那个不守时的家庭教师的情况。
“主人,您又忘了,老师上次课已经请辞了”管家维纳现在一旁向文策尔提醒道。
“……哦!我记起来了,抱歉,维纳。”文策尔被维纳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上周老师请辞的事情,尴尬稍稍持续了几秒钟,文策尔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再找一个吧,现在的自认为有学问的人大都没什么真本事,就跟这个请辞的老师似的,为数不多的脑子也全部用来琢磨怎么来吹嘘自己。”听完文策尔那有些高傲的讽刺,维纳只好再去寻找一位家庭教师。但这也不难,毕竟如今的厄尔士城充满了来自帝国各地的难民,其中也不乏博学多才之人,更何况是在文策尔亲王这里工作,想来的人都可以从厄尔士排到布拉格了。
维纳接到了他的任务——再帮卡尔找一位家庭教师——拉丁文教师,而维纳作为跟随文策尔十多年的管家办事效率自然也是靠谱的,很快便为卡尔寻找到了一位优秀的拉丁文教师。
如果算上这位尚未谋面的拉丁文老师,卡尔已经经历过五位优秀的家庭教师的悉心指导,在卡尔七岁左右,文策尔才如同其他贵族一样为卡尔寻找家庭教师,文策尔本以为卡尔起步晚了许多,但是当卡尔开始学习后,他的天才震惊了他的老师与文策尔——卡尔学什么都很快,除开作为母语的德语外,法语,俄语,英语,小提琴,钢琴,几乎每一位老师的学问卡尔都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学会。正如文策尔所想,卡尔是一个天才,天才到每一位卡尔的老师总是无法跟上卡尔进步的速度,往往很快就教无可教了。
但十分可惜的是,上帝也为卡尔关上了一扇门,卡尔在拥有一个天才的大脑的同时还有一具运动天赋十分差劲的身体,卡尔对于运动不感兴趣,胃口也小,瘦弱的让人心疼,即使文策尔从未让卡尔饿过。文策尔看到卡尔瘦弱的身体时往往就会想起他的母亲生他时痛苦的神情,于是文策尔每天的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监督卡尔吃下足够的饭菜,这是我们亲王阁下每天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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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卡尔布莱,来自于波希米亚王国,从我记事开始,我便只有父亲,父亲总是板着脸,端着身子,这让父亲看起来总是很高深,但我知道,父亲有时候也会缩在沙发里不想起来。虽然父亲总是沉默寡言,但是我能感受到,父亲爱我,对此我没什么不满足的,虽然他的控制欲有点强。
维纳,是一位跟父亲差不多大的管家,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在了,他们俩就像一对默契的搭档;他会偶尔对我笑,跟我打趣,可惜我听不懂他说的笑话有哪里好笑,但是我知道他对我也很好,虽然他看到父亲逼我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敢反对。按理来说我没什么应当不满的,但是当我第一次去厄尔士城时,看到其他孩子的家庭,我才知道,原来我应该有个母亲,她该是什么模样的呢?母亲在的话,这里的日子又是什么样的呢?谁知道?最近父亲又要给我找一位家庭教师,拉丁文老师,听上去就没什么意思。但也无所谓,如果我的优秀能够让父亲开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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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生命到来这个世界都是世界的幸运,哪怕在这个人命如同草芥的时代,他们带着对世界万物独一无二的新鲜感,好奇地感受这个世界,传递那生命新生所代表的希望,对于文策尔来说,卡尔使他重燃了对生命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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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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