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炜彤目光扫过院子里的地弓,又瞥见房屋墙上挂着的墙弓 —— 庄家众人手里要么拉着弓、握着标枪,要么提着狼牙棒,人人都持着武器。
最让她忌惮的,还是最前面那个小女孩:刚才那惊人的弹跳力和快到看不清的出手速度,让她心里清楚,这不仅是树敌,还是个不好惹的强敌。
“小姐,我也是为了您的安危!您看这群人……” 刘管家还想辩解。
“行了,搬弄是非的小人!” 庄家丰隔着老远就打断他,声音清亮,“无非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仗着主子的权势到处恐吓旁人,没吓到人,就觉得丢了面子,对吧?”
“你无非是想说我们穿着粗俗,‘穷山恶水出刁民’,还觉得我们手里的武器危险?大傻子,我们住在树林里,不备些武器防野兽,难道等着被野兽吃了?”
“换做是你,家里突然闯进来一群人,吆五喝六要吃要喝,你会嬉皮笑脸地招待?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过是在防你这个‘强盗’,怎么了?你倒是接着说啊,给你主子编出花来,我就这么看着你狡辩!”
“你休要胡言乱语……” 刘管家被怼得脸色涨红。
“哈哈!” 庄家丰直接打断他,“你看,急了吧?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心里是不是在想怎么报复我们?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一群刁民!一群蛮夫……”
“够了,住嘴!” 慕容炜彤冷冷喝止,眼神里满是不耐,“你看清楚了,这里除了一个成年男人,其余都是女人和孩子,你跟他们逞什么威风?来人,把刘管家拉到一边,堵上嘴,罚他十五鞭子,今晚不许吃饭!卸了他的行囊,以后不用他管事了!”
“小姐!小姐饶命啊!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刘管家吓得哭喊起来,可慕容炜彤根本没理会他。
她从人群里走出来,对着庄家丰抱拳行礼,语气诚恳:“刚才多有得罪,是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诸位。我慕容炜彤在此向大家道歉,稍后再奉上赔礼,聊表歉意。”
“我们来此并无恶意。之前在后面山林里寻找杜仲药材,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天色已晚,是为了躲避‘蓝月’才寻到这里。本想讨口水喝,再买点粮草,另外打探下能否借住一晚,绝无冒犯之意。”
杜仲?庄家丰眼前一亮 —— 那可是名贵药材!他怎么也没想到,后面的山上居然有杜仲树。可惜自己胆子太小,穿越到这里这么久,都没敢深入林子探索过。
“小子见过慕容小姐。” 庄家丰也抱拳回礼,语气缓和下来,“长途跋涉本就辛苦,小姐说的水和食物都好说,按市价算就行。”
他话锋一转,提醒道:“只是建议小姐以后少让那恶奴出面。您今日亲眼看见了他的做派,您没看见的地方,他还不知道给慕容家树了多少死敌。这些潜在的敌人或许暂时不敢对慕容家怎么样,可一旦有了机会,说不定就会狠狠咬上一口。”
“多谢提醒。” 慕容炜彤嘴上道谢,心里却没太在意 —— 在她的认知里,仗势欺人本就是寻常事,阶级有别,本就该有不同的待遇,算不上什么 “恶事”。
庄家丰看得出来,这群人身份不简单 —— 就连几个手下的衣服,都不是普通布料,寻常人家绝不会给下人穿锦缎衣物。
眼下朱家的事还没解决,能不树敌就尽量不树敌。刚才不过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只要对方不仗势欺人,他也愿意以礼相待。
至于那个脑残管家,简直是个祸害。庄家丰以前总觉得这种无脑嚣张的人只会出现在小说里,没想到今天真遇上了。
往里走时,慕容炜彤压低声音问身边的青袍人:“先生,那小女孩是武者吗?”
“倒不是。” 青袍人沉吟道,“让我惊讶的是,她看着就没练过武,可身体反应和速度却快得惊人,倒像是在生死厮杀里自学成才的身手。”
“原来如此。” 慕容炜彤若有所思。
最终,庄家丰只让慕容炜彤、青袍人,还有一个随行之人来到做饭的区域,其余六人(包括刘管家)都被安排在远处的栅栏边等候,还在那边给他们升了一团篝火 —— 栅栏附近有空房子,晚上足够他们躲避 “蓝月” 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所有人都凑过来,突然暴起伤人怎么办?慕容炜彤心里也明白这层顾虑,她没觉得对方的提防有错,毕竟自己也没完全信任这群村民。
近前细看,目光不自觉被慕容炜彤吸引。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周身萦绕着清贵灵秀之气。虽瞧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姿却已亭亭玉立,160 公分有余的身高比庄家丰还略高一筹。
线条舒展流畅,比例十分出众,发育的极其良好。到底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举手投足间的矜贵气韵,与村中孩童营养不良的模样相较,恰似云泥之别。
她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庄家丰:“刚才多有冒犯,麻烦为我们准备些食物和水,这是餐费,还请笑纳。”
“哎,慕容小姐太客气了!” 庄家丰笑嘻嘻地接下银子,“您要是早拿出这份诚意,咱们哪会有这么大的误会,您说是吧?”
慕容炜彤心里暗忖:这人倒也不一般,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居然能立刻赔笑,倒是个识时务的。
“二娘,准备饭菜!” 庄家丰把二两银子递给静竹。
看到对方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吃一顿饭,静竹笑得眼睛都眯了,连忙把一盘盘红烧肉、炒小白菜、炒冬苋菜端了上来。
盘子是木制的,有方有圆,是庄家丰平日里随手做的浅盘 —— 找块木板,用刨子挖个浅坑就成,简单却实用。
众人把木工台清理出来,当作慕容炜彤三人的餐桌,木墩子当椅子,又端上米饭和糖水。二两银子啊,在以前够他们吃几个月了,静竹觉得必须好好招待。
秀兰和静竹没闲着,又赶紧重新做菜、蒸米饭 —— 突然多了九个人,之前准备的根本不够吃。先让慕容炜彤三人吃着,等第二锅做好了,再端给栅栏那边的人。
庄家丰他们就随意多了,每人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是米饭,上面浇着红烧肉和炒菜,活像后世的盖浇饭。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有的甚至直接席地而坐,端起碗就吃。
“这是…… 何物?” 当慕容炜彤尝了一口红烧肉,眼神瞬间亮了,语气里满是惊讶。
“这啊,红烧肉。” 庄家丰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口答道。
“是何野兽的肉?竟如此美味!” 慕容炜彤自小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从未尝过这样的味道。
“就是寻常猪肉罢了。”
慕容炜彤盯着庄家丰,总觉得他在骗自己。青袍人却点了点头:“确实有猪肉的味道。能把猪肉做得如此美味,厨艺着实了得。”
慕容炜彤悄悄问:“先生,这真的是猪肉?‘贱肉’也能做出这般味道?”
青袍人再次点头:“确是猪肉无疑。”
没过多久,慕容炜彤又发出一声惊呼:“这又是何菜?”
“就是小白菜啊,还有这个是冬苋菜。” 庄家丰继续低头吃饭,语气随意。
“可味道和我以前吃的,差距也太大了……” 慕容炜彤本是为了躲避 “蓝月” 才随意找个地方落脚,没想到竟在这里吃到了意想不到的美味。
“用‘炒’的罢了。” 庄家丰解释道,“就是这锅太厚重,不适合炒菜,只能用大火快炒,用力大了还容易损坏锅。” 他心里暗自盘算:上次没买成锅,现在的锅又贵又不好用,早晚得弄一口锻造锅才行。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炜彤看着碗里的糖水,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水?为何如此甘甜?”
“唉……” 庄家丰赶紧咽下嘴里的饭,无奈道,“糖水啊。”
这顿饭吃得可真累,庄家丰心里吐槽 —— 这位大小姐怎么这么多问题?他原本还觉得慕容炜彤是个高冷的贵女,现在倒觉得她像个好奇宝宝。
“糖水?如此清澈,毫无颜色,倒真是奇怪。”
“是白糖水。” 庄家丰吃完最后一口饭,总算能好好说话了,“既然小姐爱聊天,我正好也歇会儿。”
“白糖?” 慕容炜彤眼睛微亮,“听闻百味轩最近出了白糖和冰糖,我还没见过呢,没想到竟在这里遇上了。” 她对着庄家丰作揖,“这位小弟,还未请教姓名。”
“庄家丰。”
“庄家丰?” 慕容炜彤微微一怔,目光突然扫向院子里一排拐杖,猛地站起来问,“你就是西岭村那个做拐杖的‘拐杖小子’庄家丰?”
庄家丰:“???”
我什么时候有这外号了?他脸瞬间黑了,突然反应过来,慢慢站起来,试探着问:“慕容小姐?您这个慕容…… 莫非是仁医堂背后慕容山的主子,慕容家?”
好家伙,真是冤家路窄!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秀兰和静竹停下手里的活,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纷纷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慕容炜彤三人。
“额…… 大家坐,都坐。” 庄家丰赶紧打圆场,脸上挤出笑容,摆了摆手。
慕容炜彤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也坐了下来,对随行的人挥挥手:“无事,都坐下吧。”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慢慢坐了回去,只是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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