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系统加持，没有外挂辅助，仅凭当下的技术水平白手起家？除非是小说里作者突发奇想，让天道格外眷顾，让主角凭空遇上贵人，又给人又给钱还给武器 —— 否则，摆在面前的路，似乎只剩投奔绿林，慢慢积累势力这一条。
可绿林会是好归宿吗？那里大多是贪得无厌之辈，就算原本是好人，入了匪窝也难免染上恶习，能有好结局的概率连 5% 都不到，这条路根本不可取。
那真要把方子交出去？交出去就能善终吗？可能性几乎为零。
以余掌柜和申屠家的尿性，要么是榨干所有价值后斩草除根，要么是发现他还有利用价值，就把他关起来无尽索取。一旦他不顺从，家人还能保住吗？
不行，必须准备最后的手段。家丰咬了咬牙 —— 得把原本计划未来才用的东西，提前拿出来一些了。如果连自己的护身手段都握不住，今后只会一次次被威胁、被讹诈，连最基本的和平发展环境都得不到。
“在今天的世界上，我们要不受人家欺负，就不能没有这个东西。”
“是你们逼我拿出来的。”
家丰的面目骤然变得狰狞，眼中满是被逼到绝境的狠厉。
房下的亲人、路过的村民、还在围观的人，莫名都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
他们看着房顶上那个咬牙皱眉的身影，仿佛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 明明是清晨，那道静止的影子却像被斜阳拉长，飘忽不定，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
那身影仿佛散发出一种超越时代的气势，映着天空中翻滚的白云，让每个看到的人都双腿发软，下意识想跪拜。
莫名地，没人再敢正眼看他。
四时一直望着家丰，突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牙齿咬得咯咯响。她 “嗖” 地蹿回屋里，躲在床边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出来。
“四时，你怎么了？” 静竹看出不对劲，赶紧追进来问。
好半天，四时才颤抖着呢喃：“我看到了死人…… 好多好多死人，无穷无尽，漫山遍野都是……”
后山的飞鸟突然成群惊起，叽叽喳喳地盘旋，林间还夹杂着隐约的兽吼，仿佛预示着这个世界即将发生惊人的异变。
家丰从房顶上下来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和平日里一样淡然平和。他走进屋，看到静竹正在安慰四时，便轻声说：“二娘，我需要钱。”
“要多少？” 静竹没多问。
“先拿十两吧。”
静竹立刻取了钱递给他。拿到钱，家丰开始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
“大伯，你和大虎哥骑驴车去镇上、县城，所有药铺、铁匠铺、香料坊、染坊都问问，买硫磺，我要十九斤。上次在刘医师那买过一斤，一百二十文，现在要是涨价不多就都买下，涨太多就少买些。”
“另外，买硝石，纯度高的白硝石也行。我记得硝石十五文到三十文一斤，买一百五十斤。没有纯白颗粒的，杂一些的也可以，后续我自己处理。”
“还有草纸，上次买的几百张不够，再买些回来。”
“这段时间攒下的白糖有十三斤多，拿十斤出来留着，我有用。”
“大哥，你帮忙烧三十斤木炭，要闷透，烧得纯净些。”
“娘，你去各家各户收集点锅灰，不管是铁锅还是铜釜的，先把外面的脏东西去掉，再用小刀刮点上面的锈粉回来。”
“二娘，你用家里的草木灰 —— 越陈的越好 —— 找个水桶，加水进去反复搅拌，像做白糖那样过滤后熬煮，把熬出来的东西留着。”
“灯油我直接带走这一罐。”
“等大家凑齐东西，就都送到林场去，我们在那汇合。”
众人安静地听完，没有一个人提异议，立刻转身去办。
只有静竹有些担心，拉住准备去林场的家丰，轻声问：“小丰，你到底要做什么？”
家丰对着静竹淡淡一笑：“二娘，我要打开一道门 —— 一道直通鬼门关的门。”
静竹失魂落魄地松开手，连家丰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察觉。
她喃喃自语：小丰这是要联系 “那个世界” 吗？这扇门要是打开了，还能关上吗？万一有恶鬼跑出来祸害人间，可怎么办？
或许…… 恶鬼本就在人间，小丰是想把他们送下去？
“妹妹，别担心了，小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秀兰看到静竹怔在原地，走过来安慰她。
“姐姐，你不知道……” 静竹忍不住掉了眼泪，“我真的很担心他。”
秀兰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我知道你和小丰都有事瞒着我，但小丰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他；不管他要面对什么，我都会帮他。”
静竹擦了擦眼泪，用力点头：“姐姐说得对，无论面对什么，我也会帮他。”
另一边，四时已经跟着家丰到了林场。见家丰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她也不害怕了，只是安静地跟在后面。
“你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一蹦一跳的吗？” 家丰奇怪地问。
“会死很多人。” 四时半天，只蹦出这么一句。
“哦。” 家丰并不意外 —— 四时这丫头总能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事，“四时，你觉得这世界上，哪些人该死，哪些人不该死？”
四时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没人能说清。” 家丰低头摆弄着从家里带来的小杆秤，“有人觉得我们该死，想让我们死；而我们，觉得那些想害死我们的人该死。”
他顿了顿，又问：“如果我们把方子交出去，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四时还是摇头：“不会。那人是坏人，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死人。这种坏人，肯定害死过不少人。”
“是啊。” 家丰叹了口气，“在我眼里，一个开调料店、管着一家酒楼的老板，本该是个普通的小生意人 —— 在县城有两个店面，应该待人和善、和气生财，每天为货源、菜品忙碌，生意不好会发愁，赚了钱会喝瓶啤酒。”
“可现在这个余掌柜，却视人命如草芥。就因为有后台，整个县城的人在他眼里都像他的私产。谁有赚钱的门路，都得归他所有。”
“就因为我们的糖能让他的酒楼多赚钱，能给他的主子挣面子，他就敢光天化日抢人、威胁我们…… 这种人死了，死就死了，多死几个我也不嫌多。”
四时想了半天，轻声说：“我知道了。”
之后，去办事的人陆续把东西送到林场。家丰帮忙收拾好，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只嘱咐傍晚的时候送些吃的来。
他自己则继续闷头称重、整理材料，只有四时留了下来，像个小保安似的在一旁默默守着。
硝石里，白色的不用过滤，灰色的需要清理杂质 —— 没有好的助溶剂，就用油凑合，拿细布当漏勺过滤；硫磺是从黄铁矿里提取的，能直接用；木炭要磨成小颗粒，不用纯粉；铜锈和铁锈得先清洗，再烤一下去除水分；白糖、灯油都已备好；静竹熬煮的草木灰提取物（其实是粗碱面）还没送来，但也快了。
配比，不敢写。
家丰凭着前世的记忆开始测试 —— 虽然这个世界有蓝月，但化学性质应该不会变，可手里的材料纯度是否达标，他心里也没底。
第一步先试引信。用草纸裹着麻丝，蘸上灯油和配好的药粉，调整松紧度反复试验。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不同的配比，引信燃烧速度也不同。
四时看着那些冒火星的引线，离得越来越远，最后干脆爬到一棵老远的树上，只敢远远看着。
“成了！” 家丰眼前一亮 —— 六号配比的引信燃烧速度最快，威力也应该最接近预期。
傍晚，秀兰和静竹一起送来晚饭，还带来了熬好的粗碱面。
家丰接着试验，加入金属粉和白糖，观察燃烧效率，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那些调配好的材料，都用布包好藏在竹林里，确保干燥。
第二天天刚亮，家丰就又去了林场 —— 哪怕庄草茂送来了他念叨已久的独轮车，也没能把他叫回来。
终于，他确定了最终配比，还试了纸包和竹筒两种封装方式。随后，他让四时陪着，绕出林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做爆破试验。
看着滚落的石块，家丰估算了一下 —— 加了特殊材料的药粉，威力比普通配方强 1.5 倍多，差不多是三硝基甲苯的一半威力。
这次调配的药粉差不多有二百斤，相当于五十千克的 “三爷”，换算下来，抵得上一万个手榴弹。
“够了。” 家丰低声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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