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天，四川白龙洞外飘着细碎的冷雨，洞口的雾气泛着青黑色，像一块凝固的墨。
我站在崖边，手里握着老头子留下的文心尺，尺身传来一阵刺骨的冷 —— 不是山间的寒气，是洞底水邪散发出的阴寒，测脉纹亮成深红色，比之前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浓烈。
“平安的伤还没好，真的要带它来吗？” 沈青梧蹲在旁边，给平安的侧腹缠上新的槐树叶膏绷带。平安的红毛还沾着药膏的淡绿色，却执意要跟着我们，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尾巴轻轻晃动，像是在说 “我能行”。
赵莽扛着改装后的 “厌胜木潜水盾”，盾面刻满镇魂纹，边缘裹着三层镇煞藤：“按密信说的，水邪藏在洞底暗河，得靠潜水装备下去。我把潜水服浸了双倍松烟墨，还加了文心碑粉末，能防子丝阴毒。” 他打开工具箱，里面躺着两把厌胜木潜水刀，刀柄缠着防滑绳，“你的文心尺也做了防水处理，水下能用‘破邪刃’。”
我们穿戴好装备，刚靠近洞口，雾气突然剧烈翻滚，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文心尺的测脉纹瞬间转为纯红，平安对着雾气狂吠，背上的毛发倒竖 —— 雾里飘出几缕银白的子丝，在空中凝成一只冰冷的手，对着我的手腕抓来。
“是水煞引！” 我立刻挥动文心尺，“破邪刃” 在雾中划出一道亮痕，子丝手瞬间被劈散，却在地面上留下一滩黑水印，水印里渗出细小的气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下呼吸。“这雾会吃人，快进洞！” 沈青梧打开水下照明符，淡金色的光在雾中撑开一片安全区，我们跟着平安，快步走进洞。
洞道狭窄潮湿，石壁上布满水珠，水珠滴在地面的水洼里，发出 “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的洞里格外清晰。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传来 “哗啦” 的水声 —— 洞底暗河到了。暗河的水面泛着青黑色，表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膜，油膜下偶尔闪过黑影，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
“探测仪显示，水邪在暗河中央的石台上，周围有十二具‘沉水傀儡’。” 沈青梧调出三维地图，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围着中央一个巨大的红点，“傀儡是玄阴会用沉水冤魂炼的，能在水下自由活动，比陆地上的傀儡更难对付。”
我们戴好潜水头盔，依次跳进暗河。河水比想象中冷，即使穿着防煞潜水服，也能感受到阴寒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平安跟在我身边，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鼻子贴着水面，捕捉着傀儡的气息。
刚游出几米，我的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股巨大的拉力将我往水下拽。头盔里的通讯器传来赵莽的大喊：“是沉水傀儡！小心它的子丝！” 我立刻挥动文心尺，对着脚踝的方向劈去 —— 淡金色的 “破邪刃” 在水中散开，缠住脚踝的子丝瞬间被劈断，黑色的黏液在水里扩散开来。
抬头时，我看到一具青白色的尸体在水中漂浮，尸体的皮肤已经泡得发胀，手腕上缠着银白的子丝，眼睛里泛着青黑色的光 —— 是沉水傀儡！它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对着我的头盔咬来。
平安突然冲过来，用身体撞向傀儡的胸口，傀儡被撞得后退两步，平安趁机对着它的眼睛喷出醒神雾，雾里的煞血在水中凝成细小的血珠，子丝瞬间被染黑，化成粉末。
“还有更多傀儡！”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急促，她的照明符照亮了周围的水域 —— 十二具沉水傀儡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子丝在水中织成一张巨网，将我们困在中央。赵莽举起潜水盾，挡住迎面而来的傀儡，厌胜木盾面的镇魂纹在水中泛着淡金光，子丝碰到盾面，发出 “滋滋” 的声响，化成黑灰。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文气注入文心尺，测脉纹在水下亮成纯白。
我没有直接攻击傀儡，而是将尺身贴在暗河的河床 —— 这是 “地脉破邪术” 的水下版，能通过河床的岩石，将文气传递到所有傀儡脚下。果然，十二具傀儡的下方突然冒出淡金色的光，子丝瞬间被点燃，在水中形成一片火海，傀儡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渐渐化为黑灰。
解决完傀儡，我们朝着暗河中央的石台游去。石台上放着一口黑色的玄阴鼎，鼎身刻满玄阴符，符纹中间缠着银白的子丝，子丝的另一端扎进暗河底部，像是在吸收什么。鼎的上方，飘着一团青黑色的雾气 —— 是阴老残魂！
“你们终于来了。” 阴老残魂的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片，雾气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等我炼出水邪，就能集齐十二邪，打开阴阳裂隙，统御人间！” 他挥动雾气，暗河底部突然冒出大量的黑泡，水泡中，一只巨大的触手慢慢升起 —— 是水邪！
水邪的身体由无数子丝和沉水冤魂组成，直径足有十米，触手末端的吸盘里还挂着残破的衣物，是被它吞噬的山民。它对着我们挥出触手，子丝像潮水一样涌来，在水中形成一道黑色的墙，挡住我们的去路。
“平安，用煞血破它的子丝！” 我大喊着，平安立刻对着触手喷出醒神雾，雾里的煞血在水中凝成一道血线，子丝碰到血线，瞬间被染黑，却没有化成粉末 —— 水邪的子丝比傀儡王的更坚韧，是用玄阴鼎的力量强化过的！
赵莽举起潜水刀，对着触手劈去，刀身刚碰到子丝，就被缠住，无法动弹。沈青梧掏出文气捕捉网，对着水邪的核心扔过去，网面在空中展开，却被子丝瞬间撕裂。“它的核心在玄阴鼎里！” 沈青梧的声音带着急切，“只有毁掉玄阴鼎，才能消灭水邪！”
我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文气与煞血完全融合，文心尺的测脉纹在水下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我没有直接攻击水邪，而是朝着玄阴鼎游去 —— 水邪的触手紧跟在我身后，子丝像蛇一样缠向我的身体。平安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住触手，子丝缠在它的背上，黑色的毒液顺着子丝渗进伤口，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死死咬住触手，不让它靠近我。
“平安！” 我心疼地大喊着，加快速度冲向玄阴鼎。离鼎还有三米时，我举起文心尺，将文气凝聚在尺尖，形成一道细如针尖的 “破邪针”——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精准的攻击方式，只有刺穿鼎身的子丝核心，才能毁掉玄阴鼎。
“噗” 的一声，破邪针刚碰到鼎身的子丝核心，玄阴鼎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鼎身的符纹开始裂开，黑色的黏液从裂缝中渗出，滴在暗河水面，发出 “滋滋” 的声响。水邪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慢慢萎缩，子丝从它的体内疯狂钻出，最后化为黑灰，散在水中。
阴老残魂见水邪被灭，愤怒地朝着我扑来，雾气中伸出无数子丝，对着我的头盔缠来。我立刻挥动文心尺，“归一刃” 在水下炸开，淡金色的光刃将雾气劈成两半，阴老残魂发出一声惨叫，渐渐透明，最后化为一缕黑烟，散在暗河上空。
战斗结束后，我游到平安身边，它已经虚弱得无法动弹，侧腹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我的头盔，像是在为我高兴。沈青梧和赵莽围过来，检查我们的伤势 —— 我的潜水服被子丝划破了几道口子，手臂上沾着黑色的毒液，平安的伤势更重，需要尽快回天枢司治疗。
我们带着平安，慢慢游出暗河，回到洞外时，雨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照在白龙洞的洞口，将雾气染成金色。平安躺在我的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尾巴偶尔轻轻晃动。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文心尺，尺身的测脉纹恢复了淡蓝色，像是在庆祝我们的胜利。
沈青梧翻开密信，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模糊，却再也不需要它了 —— 我们阻止了玄阴会炼水邪，破坏了他们集齐十二邪的计划，完成了老头子的未竟遗志。
我点点头，却没有放松 —— 青竹说过，玄阴会的总坛在雾都望龙门，虽然水邪被灭，但他们的余孽可能还在那里。
我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守护文气的使命，还需要我们继续坚持下去。
夕阳落在白龙洞的崖边，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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