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山壁爆碎，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亿万碎石与漫天烟尘，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萧红雪本能地催动体内刚刚恢复一丝的灵力，在身前布下一道脆弱的护盾。碎石撞在护盾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响声，让她本就重伤的身体气血一阵翻涌。
但，肉身的冲击，远不及神魂受到的震撼。
当烟尘散尽，那个隐藏在峭壁之后的恐怖洞窟，彻底暴露在她面前时。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邪恶与血腥气息，如同积压了万年的火山，猛然喷发！
这股气息，带着刺骨的阴寒，带着无数亡魂的怨毒与不甘，扑面而来。
“呃……”
萧红雪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那种源自灵魂层面的悸动与恶心感，让她那张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那颗早已崩碎成齑粉的道心，在这股邪恶气息的冲击下，仿佛连最后一点残渣，都被污染，被侵蚀！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然而，走在最前方的那个黑衣身影，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楚墨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漠然到极致的模样，仿佛眼前出现的不是一个通往地狱的魔窟，而是一扇平平无奇的木门。
他对那股能让化神修士都心神失守的邪恶气息，视若无睹。
然后，迈开了脚步。
他率先踏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巨大洞窟。
“不……”
萧红雪的内心在尖叫，在抗拒。
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神魂深处，那道金色的奴仆烙印，散发出不容抗拒的意志。
她的双腿，机械地，僵硬地，迈动起来，紧紧地，跟在了楚墨的身后，一同走入了那片无尽的黑暗。
洞窟之内，比想象中更加宽阔。
这里，几乎被掏空了半座山体，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
四周的岩壁上，镌刻着无数扭曲、诡异、闪烁着不祥血光的邪恶符文。这些符文构成了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阵法，每一道纹路之中，都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在挣扎。
整个洞窟的光源，都来自于这些血色的符文。
将这里，映照得如同一片血色的修罗地狱。
当萧红雪的目光，投向洞窟中央时，她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那是什么？
祭坛？
不！那根本不是用任何材料搭建的祭坛！
那是一个，由无数鲜活的，甚至还在微微蠕动的血肉，堆积而成的，巨大肉块！
无数残破的肢体，扭曲的头颅，痛苦的面孔，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构成了这座高达数十丈的“血肉祭坛”！
祭坛的表面，流淌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血液。
而在祭坛的上空，数之不尽的，半透明的扭曲魂体，汇聚成了一片灰色的魂魄风暴。它们发出无声的，却能直击灵魂的凄厉哀嚎，被祭坛顶端的一颗黑色晶体，源源不断地吸扯进去！
这里的每一块血肉，都属于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这里的每一道魂魄，都承受着永世不得超生的折磨！
看到这地狱般的一幕，楚墨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怜悯。
而是因为……熟悉。
眼前这个祭坛，比镇魔塔那个，要庞大百倍，恶毒千倍。
但其核心，其本源，是完全一样的！
飞云宗……镇魔塔……
黑袍……祭坛……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指向真相的线！
他心中的那个荒谬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证实！
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正道魁首，他们背地里，都在干着同样的，用苍生血肉来献祭的，肮脏勾当！
就在这时，几声痛苦的，压抑的呻吟，从祭坛中央传来，将萧红雪的思绪，从那无边的震惊中，拉了回来。
她定睛看去。
只见在那血肉祭坛的中央凹陷处，正用数根缠绕着黑色闪电的锁链，捆绑着七八名修士。
那些修士的衣着，与外面营地里的尸体，完全一样！
正是飞云宗的弟子！
他们还活着。
但这种活着，比死亡，更加痛苦。
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干瘪了下去，皮肤紧紧贴着骨头，眼窝深陷。
他们的七窍之中，正源源不断地，被阵法之力，抽离出一缕缕代表着生命本源的精气，与一丝丝代表着灵魂力量的白雾。
这些精气与白雾，汇入祭坛，最终成为那魂魄风暴的一部分。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片片地剥离。
但他们，却连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都做不到。
只能发出最绝望，最痛苦的，微弱呻吟。
飞云宗……
那个嫉恶如仇，常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在人族疆域拥有着极高声望的飞云宗……
此刻，竟然，成为了邪恶祭坛上，最悲惨的祭品！
这一幕，带给萧红雪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她曾经坚信不疑的正邪之分，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可笑。
就在这时，五道身影，从祭坛的五个角落，缓缓站了起来。
他们全都穿着宽大的黑袍，将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阴冷、诡异，与这方血腥地狱完美融为一体的气息。
他们，正是这座祭坛的主持者。
“呵呵呵呵……”
为首的那名黑袍人，发出了一阵沙哑、难听，如同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擦的笑声。
他转过身，那兜帽的阴影之下，仿佛有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落在了刚刚踏入洞窟的楚墨与萧红雪身上。
“真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两只迷途的羔羊，会主动撞进屠宰场里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与残忍。
“正好，祭品似乎还差了点意思。你们的到来，正好能让这次的‘献礼’，变得更加完美。”
楚墨对于他的嘲讽，没有任何回应。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五个黑袍人一眼。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扫过那座血肉祭坛，扫过那些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飞云宗弟子。
然后，他缓缓转过头，看着身旁那因为震惊与屈辱而身体微微颤抖的萧红雪。
用那冰冷到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语调，缓缓下达了命令。
“你的价值，就是现在。”
“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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