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直气壮的劲，饶是黄大娘是亲妈，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出了灵魂质问：“你凭什么？”
凭她脸大，凭她冲人家沈穗翻白眼？
她这个亲妈都看出来了的事情，但人家桂兰婆媳俩眼瞎看不到？
人家就是看在她这个当妈的面子上，不愿意跟她一般计较罢了。
要不然以桂兰宝贝她儿媳妇的那个劲，早跟她翻脸了。
黄晴被亲妈问的面红耳赤的，她知道，这也就是跟亲妈能这么说，放到外边，要是被人听到她红口白牙的直接问人家要工作，不被往脸上吐唾沫都是轻的。
但是...但是：“我又没有说白要，我就是借用一下，等我回城找到其他工作以后会还的。”
再者说了，这本来就是沈穗欠她的。
看到亲妈满脸的嘲讽，黄晴也恼了：“到底我和沈穗谁才是你的亲闺女，你说爸的工作不能给我，那我自己想到办法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嘛！”
妈跟杨大婶的关系那么好，杨大婶又是看着她长大的，只是帮个忙而已，她就不相信妈出面说的话，杨大婶会拒绝。
“大不了，我不要工资，每个月下发下来的票我也给沈穗一半，这总行了吧。”
沈穗不用上班，每个月还有工资和票可以拿，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还大不了，你倒是还委屈上了。”看着闺女梗着脖子的样子，黄大娘别提多糟心了。
她记得以前闺女不是这样的性子啊，想要占便宜，还一副施恩给别人家的样子，这要是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能给她挠个满脸花。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些道理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有数，我也不跟废话旁的，就跟你说两个字，没门，你打量着人家别人都是傻子呢，就你一个人有心眼，就你精。”
你说要是亲兄弟姐妹之间，借着这个工作指标操作一下留城，也是正常的。
可她黄晴跟人家沈穗有啥关系？
说借人家的工作就借人家的工作，这不是上赶着讨骂呢嘛。
黄晴委屈的眼眶都红了：“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宁愿向着外人都不向着我，我只是不想再回乡下去了有错吗？”
家里兄弟姐妹六个，只有她一个人下乡：“乡下的日子有多难熬，你们懂吗？”
好几次她差点饿到晕倒，她只是想吃饱饭，想留在城里，想留在家里，她有什么错！
黄大娘自认为对几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苛待过哪一个，到头来却被亲闺女指着鼻子说自己不疼她，她心肠微冷：“再难熬，也是你自己选的路。”
家里当初替她打算过了，是她自己不听。
这一句话，使得黄晴的眼泪决堤。
是啊，可是她后悔了！
她后悔了不行了吗！
“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
她擦了擦眼泪，赌气的拉开门跑了出去，她自己去跟杨大婶说。
不想下乡的心思，终归是占据了上风，她整了整衣裳，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谁啊？”
“杨大婶，是我。”
杨桂兰看着黄晴通红的眼眶，体贴的没有说什么：“是晴晴啊，快进来坐。”
她亲切热情的态度，让黄晴忐忑的心安定了下来：“杨大婶，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什么吧？”
杨桂兰摆摆手：“没事没事，你来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还不等黄晴绽开笑脸，她紧接着又说：“就是穗穗在睡午觉，咱们说话声音得小点。”
黄晴刚雀跃起来的心情，瞬间就掉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杨大婶你儿媳妇命真好。”
好到更令她嫉妒，本来，要是没有沈穗，这一切都该是她的。
青梅竹马俊朗又前途远大的丈夫，和善性子软的婆婆，独自一间的屋子，还有妇联的工作。
她可是都听说了，温南州现在在厂里可受重视了，说不得沈穗这个工作，就是厂里看在温南州的面子上给她的。
杨桂兰蹙了蹙眉头，这话听起来莫名的刺耳：“啥命好不命好的，咱们现在可不兴说这个，而且，要说命好也该是我命好，命好才遇到穗穗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
黄晴心里更不舒服了，但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不是，我们楼里都羡慕您和沈穗的婆媳关系呢。”
她拉开椅子坐到杨桂兰身边：“我还听说啊，沈穗怀孕了，您马上就要当奶奶了，恭喜您了，杨大婶。”
杨桂兰有点摸不准黄晴来这一趟的目的，刚开门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黄晴跟老姐妹吵了架，想找个地方待一会呢。
可黄晴进门以后，一句关于老姐妹的话都没说，反而话里话外都围绕着穗穗。
“那就多谢你了。”
黄晴笑的眉眼弯弯的，像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沈穗考虑：“还没满三个月呢吧？这可得小心点了，妇联那地方，天天都有人闹事，您可得提醒沈穗注意着点。”
她这也不是吓唬人，只是艺术性加工了一下。
这也是为了沈穗好，怀着孩子上班出事的概率就是比在家里玩要大，而且还是妇联这种专门处理鸡毛蒜皮小事的部门，说不定哪一天就被人推一个跟头孩子就没了呢。
你还别说，杨桂兰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担心的。
就她所知道的，妇联就没少登院里几个出了名的家庭不和的门，也没少被人往外蔫过。
看她沉默，黄晴就更来劲了：“杨大婶，这方面您真得上上心，就我们队上一个知青，怀孕前三个月，身体一直倍棒，但您猜怎么着？”
不等杨桂兰搭话，她就自顾自的说道：“被人绊了一跤，孩子没保住，还伤了身子，往后啊，再生也难了。”她摇头晃脑一副为那个女知青可惜的样子。
杨桂兰虽然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是却敏锐的察觉到了黄晴话里的恶意。
“你这可不能瞎说，晴晴啊，也就是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但凡换个人家说这话，人家都得抽你。”
黄晴眸子沉了一沉：“瞧我这张嘴，婶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就是想来提醒您一声，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让沈穗先找个代班干着，孩子重要不是？”
杨桂兰不笑了：“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说着话她站起来，看了看座钟：“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婶子就不送你了。”
好家伙，她可算听明白了，来她这东拉西扯一大堆，又是诅咒穗穗又是吓唬她，原来目的是在这。
看在老姐妹的面子上，她就不说难听的话了，把人赶出去得了。
偏偏黄晴还不死心，见杨桂兰不接茬，干脆就说的再明白一点：“杨大婶，我寻思着，沈穗不方便我方便啊，我可以先代替沈穗上班，等沈穗生了孩子以后再把工作还给她，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咱两家知根知底的，我又是您看着长大的，找我总比找外人放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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