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谷深处,妖皇烬那饱含震怒与惊悸的咆哮尚在污浊的空气中震颤。而此刻,在亡者寂静的国度——灵界,一道燃烧着粘稠紫焰、裹挟着从人、天、仙、妖四界一路玷污而来的毁灭之影,如同宣告终焉的丧钟,悍然撞向了那隔绝生死、流淌着无尽哀伤的厚重界壁!
灵界的界壁,并非实体屏障,而是由亿万魂灵执念与轮回法则交织而成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叹息之墙**”。它如同覆盖整个亡者国度的、半透明的灰色雾霭,雾霭中无数痛苦、迷茫、不甘的面孔时隐时现,发出无声的悲泣。界壁之下,是灵界的命脉——横贯整个国度的、流淌着粘稠墨黑色河水的“**忘川**”。河水沉滞无声,承载着无数无法往生的残魂与积郁万载的阴死之气,河面上漂浮着永不凋零的惨白“**彼岸花**”,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熵湮之瞳”无视了叹息之墙中亿万魂灵的哀嚎与轮回法则的阻隔。它那燃烧着湮灭紫焰的尖端,如同烧红的钢针穿透薄冰,无声而冷酷地刺入了灰色的雾霭!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本源都在颤栗的、法则被强行**撕裂**、**消融**的细微尖啸!叹息之墙被穿透点周围的灰色雾霭剧烈扭曲、沸腾!无数张痛苦的面孔在紫焰的舔舐下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被染成污秽的暗紫色,随即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泡沫,**湮灭**、化为虚无!一个边缘流淌着紫色熔融液体的、不断扩大的恐怖孔洞,在亡者的叹息中被强行洞开!
彗星那庞大的、燃烧着紫焰的躯体,便从这个亵渎生死的孔洞中,悍然挤入了灵界!它巨大的尾迹扫过孔洞边缘,带起大片被紫焰熔融、如同紫色沥青般滴落的、混合着魂灵残渣的污秽物质!
就在彗星本体穿透界壁的同一刹那——
嗡!!!
一股源自“熵湮之瞳”核心的、无形的**湮灭震荡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猛地以穿透点为中心,向整个灵界扩散开来!这股震荡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指维系灵界存在的根基——**阴阳平衡法则**!
震荡波扫过沉滞的忘川河面!
轰隆隆隆——!!!
整条忘川,这条流淌了亿万载、承载着亡者哀思的墨黑色冥河,如同一条沉睡的黑色巨龙被强行激怒,猛地**咆哮**起来!粘稠如墨的河水不再沉滞,而是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鼓荡!河面上漂浮的惨白彼岸花被狂暴的浪头瞬间撕碎、吞噬!一股沛然莫御的、完全违背自然法则的**逆流之力**,在湮灭震荡波的冲击下,于穿透点下方的河段轰然爆发!
“哗啦——!!!”
一道直径超过百丈、完全由粘稠墨黑忘川河水构成的**逆流瀑布**,如同挣脱束缚的黑色孽龙,裹挟着无数挣扎哀嚎的残魂碎片、冰冷的阴死之气、以及被撕碎的彼岸花残骸,从被彗星洞穿的界壁缺口处,朝着下方——生机勃勃的**人界**,轰然**倒灌**而下!
这道黑色的死亡瀑布,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穿透了阴阳的阻隔,如同连接地狱与人间的污秽脐带!瀑布边缘,粘稠的紫焰如同跗骨之蛆,附着在奔腾的忘川河水之上,无声地燃烧、侵蚀,将墨黑的冥水染上不祥的紫意,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湮灭与死亡气息!
瀑布的落点,并非别处,正是人界边陲,群山环抱中的——**黄羊岭**!严燕林所在的村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暴露在这从天而降的死亡洪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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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羊岭,死寂的夜。
严燕林瘫坐在自家冰冷的泥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头顶那片如同巨大腐烂伤疤的暗紫浓云正缓慢地重新合拢,遮蔽了彗星坠落后留下的焦黑轨迹。羊圈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膻臭,老犟庞大的身躯倒在血泊中,眼中的紫芒已然熄灭,只剩下濒死的浑浊。九公埋下碎片的歪脖子老槐树,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沙沙声。
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着,让严燕林动弹不得。九公嘶吼的“祸源”和碎片带来的末日景象,如同冰冷的枷锁,死死箍住了他的心脏。
突然!
“呜——呜——呜——”
一阵绝非自然形成的、低沉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呜咽风声**,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的天空深处传来!那风声如同亿万亡魂的集体恸哭,裹挟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冻结灵魂的**阴寒**!
严燕林猛地抬头!
只见西北天际,那片刚刚被彗星撕裂、又被暗紫浓云重新覆盖的夜空,毫无征兆地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紫色熔融液体的**黑洞**!那黑洞深处,并非星辰,而是翻滚沸腾的、粘稠如墨的**忘川河水**!
下一秒!
“轰——!!!”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恐怖的、完全由墨黑色冥河之水构成的**瀑布**,如同连接九幽的巨蟒,从那黑洞中悍然冲出,裹挟着刺骨的阴风、亡魂的哀嚎、以及令人作呕的甜腥腐臭,朝着黄羊岭,朝着村落的方向,狠狠砸落!
“天……天漏了?!” 村落里,终于有被异象惊醒的村民冲出屋外,发出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尖叫!
死亡洪流尚未及地,那源自忘川、混合着彗星紫焰的恐怖阴气,已先一步降临!
“呼——!”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侵蚀骨髓的**阴风**,如同无形的寒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黄羊岭!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惨白的**冰霜**!村民们刚刚点燃的油灯、火把,在这阴风吹拂下,“噗”地一声瞬间熄灭!连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也如同被泼了冰水,瞬间失去了所有温度,只留下冰冷的灰烬!
几个站在屋外、衣衫单薄的村民,被这阴风扫过的瞬间,身体猛地僵直!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失去血色,变得青紫!眉毛、胡须、头发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他们张大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珠惊恐地凸出,身体如同被冻僵的木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尚未落地,生命的气息已然断绝!
“鬼风!是鬼风啊!快进屋!关门!!” 惊恐的哭喊声、尖叫声瞬间打破了村落的死寂!
然而,屋舍并非庇护所!
那道倒灌而下的忘川瀑布,终于狠狠砸落在黄羊岭外围的山脊之上!
轰——!!!
大地剧烈震颤!如同被巨锤砸中!黑色的冥河之水混合着残魂碎片、彼岸花残骸和被紫焰污染的粘稠物质,如同开闸的污秽洪流,沿着山势,朝着低洼处的村落,疯狂倾泻而下!
河水所过之处,万物凋零!
青翠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化为飞灰!裸露的岩石表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土壤失去了所有肥力,变得如同沙砾般松散、灰败!几只来不及逃走的山鸡野兔,被黑色的浪头卷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同蜡烛般融化,只留下几缕带着焦臭的黑烟!
洪流的前锋,如同污秽的黑色巨舌,狠狠舔舐到了村落边缘!
“救命——!”
“我的娃啊!!”
绝望的哭嚎响彻夜空!靠近山脚的几间低矮石屋,如同纸糊的玩具,被汹涌的黑色河水瞬间冲垮、吞噬!屋内的村民连人带物被卷入污浊的洪流,几个挣扎的身影在黑色的浪花中翻滚了几下,便无声无息地沉没下去,只留下水面几个打着旋儿的漩涡和几片漂浮的惨白彼岸花瓣!
更恐怖的是那些没有被洪水直接吞没的地方!
村口那棵几人合抱、据说已有数百年的老槐树,被蕴含着阴死之气的河水溅射到。粗壮的树干上,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暗紫色冰裂纹!一股股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恶臭的紫黑色液体,如同树汁般从裂纹中渗出、滴落!更诡异的是,槐树那虬结的根系附近,地面如同沸腾般拱起,一丛丛惨白、妖异、花瓣边缘带着不祥紫意的**彼岸花**,如同来自地狱的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钻出地面,迎风摇曳!它们散发出的阴寒死气,让周围的空气温度再次骤降!
一个离河边稍近、侥幸未被洪水卷走的老鳏夫,蜷缩在自家门槛后瑟瑟发抖。几滴冰冷的、带着甜腥味的黑色“雨水”溅落在他干枯的手背上。他下意识地缩手,却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黑色污垢**!污垢中,似乎还夹杂着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紫色幽光的……**骨灰**?!
“呃啊——!” 老鳏夫发出惊恐的尖叫,拼命想甩掉手上的污垢,却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皮肤直钻骨髓!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惊骇地发现,被污垢沾染的那片皮肤,正迅速失去血色,变得青紫、僵硬,甚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仿佛血肉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强行剥离,露出下方森白的骨骼轮廓!
“我的肉……我的肉在化!!” 老鳏夫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哀嚎,连滚带爬地缩回屋内,死死关上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然而,那渗入骨髓的阴寒和血肉剥离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着他。
严燕林家的院子位置稍高,暂时未被洪水直接冲击。但他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眼睁睁看着那污秽的黑色洪流如同贪婪的巨兽,吞噬着山脚的房屋,看着那诡异的彼岸花在村口老槐树下妖异地绽放,听着村民们绝望的哭嚎和老鳏夫那非人的惨叫……
他浑身冰冷,连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股比目睹彗星坠落更深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这不是天灾!这是……**冥河倒灌**!是**阴间的死亡**,被强行塞进了活人的世界!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地上狠狠拽了起来!
“走!快走!离开这!” 是九公!瞎眼老叟的脸上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他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严燕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阴门开了!黄羊岭……完了!再不走……都得变成那河里的孤魂野鬼!”
严燕林被九公拖着,踉跄地冲向屋后。他下意识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片被死亡洪流和诡异彼岸花吞噬的村落,望了一眼自家屋后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借着忘川河水污浊的反光和天上暗紫浓云的微光,他似乎看到,槐树裸露在外的虬结根须附近,一点极其微弱、却带着不祥气息的**暗紫色晶芒**,正从被阴气浸透的泥土中……悄然渗出。
那晶芒的形状……似乎……像是一个残缺的……**九宫格**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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