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仙界边界那处偏僻入口的过程,远比预想的更加惊心动魄。
值守的天兵目光如电,反复查验着林岚伪造的身份玉牌,神识如同细密的梳子,一遍遍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那种仿佛要被从里到外看透的压迫感,让阿蛮几乎要控制不住妖瞳的本能反应,幸好被严燕林用气机强行压下。青萝维持的幻术也在高阶仙官的审视下微微波动,所幸对方注意力更多被“流云观弟子竟有木灵根”这点微不足道的异常所吸引,并未深究。
最终,在一番盘问(主要由林岚带着哭腔和恐惧应答)和记录了所有气息特征后,他们被允许进入,但被告知只能在外围的“聚仙坪”区域活动,不得擅自前往内九天仙域,并需随时接受巡天司的核查。
踏过光墙的瞬间,浓郁精纯的仙灵之气包裹而来,却让除了林岚外的几人都感到一阵轻微的不适。这里的秩序和“纯净”,与他们身上沾染的下界混乱气息以及内心背负的秘密格格不入。
聚仙坪并非一个简单的坪地,而是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巨大平台,其上殿宇楼阁林立,云桥飞廊连接,各式仙驾、飞舟、灵兽坐骑川流不息,竟是一座繁华无比的仙界边缘坊市。
这里汇聚了来自仙界各处的低阶仙官、外围门派弟子、散修以及从事各类行业的仙人。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论道声不绝于耳,售卖的东西从丹药法宝到仙草灵兽,甚至还有下界奇物(显然是在崩坏前获得的),琳琅满目。
团队几人低着头,混在熙攘的人流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群刚逃难而来、惊魂未定又对仙界繁华充满敬畏的土包子修士。
“分头打探消息,半个时辰后在西边那家‘迎仙茶楼’汇合。”林岚低声吩咐,“重点打听高层对下界的态度、近期动向,特别是关于…封印或净化之类古籍秘宝的传闻。”
众人点头,悄然散开。
严燕林看似随意地在一个售卖残破法器的地摊前驻足,耳中却捕捉着周围一切交谈。
“听说了吗?巡天司又加派了三倍的人手巡查南天门…” “何止!连镇守星河舰队的巨灵神将都调回了好几位!据说是怕下面那帮‘污秽’打上来…” “啧啧,几个下界蛮荒之地,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依我看,早点彻底封锁通道才是正理…” “嘘!慎言!听说那‘熵毒’诡异得很,连金光洞的仙君都不小心着了道,现在还在化仙池里泡着呢!” “高层好像一直在找能彻底‘净化’那玩意的方法,丹霞阁和天工坊都快忙疯了…” “净化的法子没听说,不过我有个二舅爷在藏经阁当差,说最近好多关于上古阵法的孤本都被提调走了,守卫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阿蛮蹲在一个灵兽摊子旁,假装对一只喷火小兽感兴趣,妖瞳却微微开启一丝缝隙,观察着过往仙人的能量流动。他能看到,几乎所有仙人体内仙力都运转得比平时急促,带着一种隐晦的紧张感。偶尔有穿着丹霞阁或天工坊服饰的仙人匆匆走过,他们身上的能量波动尤其复杂急切。
青萝则在一处售卖安神香料的铺子前,她能感受到坊市繁华之下弥漫的一种淡淡焦虑,许多仙人的神魂并不像表面那么宁静。通过与老板娘闲聊,她得知最近安神静心的香料价格飞涨,尤其是那些号称能“抵御心魔、稳固道心”的高阶品类,几乎脱销。
半个时辰后,迎仙茶楼角落。
几人低声交流着收集到的零碎信息。
“仙界高度紧张,重点在于防御和‘净化’。”林岚总结道,“他们似乎并未考虑救援,而是竭力避免被波及,并寻找能从根本上消除熵能威胁的方法。”
“很多古籍,尤其是涉及上古阵法、封印术的,都被严加看管起来。”严燕林补充道。
林岚眼中光芒一闪:“这就对了。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对付九尾那种本源层面的污染,上古奇阵的可能性最大。其中,传说中有一卷源自洪荒时期的锁灵阵图,据记载能封锁天地灵气,甚至能封印强大的先天神魔之本源…它很可能就是目标!”
她迅速在桌面上用茶水画出几个隐秘的符文:“这是我刚才从一个醉酒的藏经阁老吏那里套话得知的符号,可能与阵图存放地有关。结合其他信息,锁灵阵图极有可能被存放在琅嬛秘阁的深处!”
“琅嬛秘阁…”严燕林沉吟,“守卫必然极其森严。”
“何止森严。”林岚面色凝重,“那是仙界重地,有上古禁制,步步杀机。而且如今特殊时期,恐怕连只蚊子都别想无声无息地飞进去。”
目标已然锁定——琅嬛秘阁,锁灵阵图。
如何从这龙潭虎穴中取得所需之物,成为了横亘在团队面前最大的难题。仙界的壁垒,不仅在于那道物理的光墙,更在于其森严的等级与无尽的仙法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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