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星…不,苏怡眼中立刻有了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但那光彩迅速又黯淡下去,化为一片苦涩。
“郎君好意,苏怡心领。只是…这赎身之资,并非小数。”
“郎君为官清正,俸禄皆来自民脂民膏,苏怡岂敢…岂敢让郎君为此破费?”
“更何况,离了此处,我一介罪官之女,又能去往何处?”她笑得凄然。
“天下之大,并无苏怡立锥之地。”
张勤却像是被这句话点燃了。
钱?他可以想办法!种地、搞发明、甚至…甚至厚着脸皮再“借鉴”点后世知识换个功劳赏赐!
至于去处…他的皇庄难道还多不了一个人吃饭吗?
教庄户的孩子认字读书也好啊!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张勤语气坚决。
“至于你的去处,我也明说了,你应该听过孙药王之名,在下是药王的记名弟子。”
“我现在虽在皇庄理事,但将来还是会行医的。而姑娘你,懂些农事,又学过医。”
“我呢,来到长安,只认识些庄里的同僚。所以我想请你当我将来杏林事业的伙伴。何况你的名字…”
张勤戛然而止,不再往后说。
“嗯?”苏怡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郎君。
他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一丝狎昵,只有纯粹的、近乎鲁莽的善意。
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她迅速背过身去,肩膀微微抽动,好一会儿,才用极轻极轻的声音,仿佛怕惊醒了美梦般说道:
“若…若真有那一天…苏怡…结草衔环,难报郎君恩德…”
张勤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中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他郑重道:“等我消息。”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来到大厅便找来鸨母,从行李中拿出自己最值钱的东西,那是原身张勤祖传的一串玉佩,做工精致,价值不菲。
严声说道:“我观怜星姑娘身体不适,最近不适合弹曲儿,这是我家祖传玉佩,抵押在此,便当是这段时间买断怜星姑娘的钱了!”
鸨母拿过玉佩仔细端详,发现确实值不少钱,便也就答应了。
“我年后会再来为怜星姑娘探病。“张勤转向小禾说道:“你这段时间多照顾照顾她了。”
“好的,小禾定当尽力。”
说罢,张勤就转身走出环彩阁。
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仓惶,而是带着一种明确的目标感。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辉煌却如同囚笼的建筑,心里默默念道。
苏怡,等着。
我一定想办法替你赎身。
……
离开环彩阁,寒风像冰碴子刮在脸上,张勤却觉得心头一片滚烫。
赎苏怡!这念头一旦生根,就再也挥之不去。
他没回客栈,裹紧了棉袍,径直往崇文馆走去。
年节下的崇文馆比皇庄还冷清,只有一个老文书抱着个暖炉,靠在值房门口打盹。
听到脚步声,老文书睁开惺忪睡眼,看清是张勤,有些意外。
“哟,张司稼?您这大过年的,还不歇着?馆里都快没人了。”
张勤挤出个笑,拱手道:“老先生,叨扰了。想查点旧档。”
“关于前隋大业末年到义宁年间,官员处置的一些卷宗,不知是否方便?”
老文书打量了他一下,慢悠悠起身:“旧档啊…都在后头库房里,灰大得很。“
”张司稼要查哪方面的?可有具体人名官职?”
“想查一位姓苏的官员,好像叫苏谭,曾任着作郎。”张勤尽量说得模糊。
“苏谭…”老文书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啥印象。那段时候乱的哟…档案也乱七八糟。”
“罢了,你自己去翻吧,就在丙字库,靠东墙那几个架子。”
“记得轻点,别把灰抖得到处都是。”
他嘟囔着取了钥匙,领着张勤往后院库房走去。
库房门一开,一股陈年霉纸和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架子上堆满了落满厚灰的卷宗竹简。
老文书指了个大概方位,就揣着手回值房烤火去了。
张勤深吸一口气,扎进了故纸堆里。
他一卷一卷地翻看,灰尘呛得他直咳嗽,手指很快变得乌黑。
翻了不知多久,就在他眼睛发酸,几乎要放弃时,指尖触到一卷格外破旧的文书。
抽出来,掸掉灰,展开一看,正是关于秘书省官员处置的汇总记录!
他屏住呼吸,一行行仔细查找,终于看到了那个名字。
着作郎苏谭。
后面跟着寥寥数语:“…因撰文影射讥讽,心怀怨望…下狱…庾死…”
而指控者那一栏,赫然写着宇文化及之名!
“果然是被诬告的…”张勤低声自语,心头一阵发紧。
他小心地将这卷文书的内容抄录下来,又将原卷放回原处。
走出库房时,天色已近黄昏。
那老文书还在打盹,张勤也没惊动他,悄悄离开了。
案子清楚了,是政治陷害。
但这平反之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最急的还是钱。
赎一个当红清倌人,所需钱财绝非小数目。
怎么快速弄到一大笔钱?张勤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制药。
战争还没完全结束,军中对外伤药的需求极大。
他立刻回到客栈,关起门,意识沉入“图书馆”。
“检索:古代金创药配方,止血消炎,效果显着,材料唐代可得…”
信息涌现。
他锁定了几种常见药材:三七、黄芩、地榆、白及、冰片。
但关键在配比和炮制!他跑遍西市药铺,买齐了药材,又买了小秤、药臼、研钵,甚至弄来几个小陶罐用来炭炒。
接下来的几天,客栈房间里弥漫着浓重复杂的草药味。
张勤像着了魔一样,反复试验。
他先按“图书馆”里的一个基础比例,将三七、黄芩、地榆、白依、冰片按“5:3:2:1:0.5”的重量比称好,分别处理。
地榆切片炭炒至焦黑存性;
黄芩烘干;
三七捣碎;
白及研磨;
冰片单独研细。
然后混合所有药材,用力研磨成粉。
用小刀在买来的活鸡翅膀上划了道口子,撒上药粉。
血渐渐止住了,但速度不够快,伤口周围还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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