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勤颔首:“有劳了。”
他此举,既是尽臣子本分,向主管民政的太子示警,也是表明自己行事坦荡,遇事不瞒。
至于太子如何处置,那便是东宫的事了。
又行数日,长安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时近黄昏,车队抵达春明门外,却见城门处戒备比平日森严许多。
一队队兵士正在调动,车马行人排起了长队等候查验。
张勤正觉诧异,忽见城门内驶出一支精锐骑兵,约百余人,人人玄甲玄盔,鞍鞯齐整,刀弓耀眼,旗号正是秦王府的。
队伍前方,一员大将金甲红袍,身姿挺拔,不是秦王李世民又是谁?
张忙命车队靠边停下,与苏怡、林素问一同下车,在道旁肃立等候。
李世民的车驾行至近前,也放缓了速度。
他显然也看到了张勤一行,示意队伍暂停,自己策马过来,微笑道:
“张司农,洛阳之行可还顺利?这么快便回来了?”
张勤躬身行礼:“托殿下洪福,此行诸事还算顺遂。下官见过殿下。殿下这是要出城?”
李世民颔首,目光扫过张勤身后的车队,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肃杀
:“嗯,赴洛阳整军。刘黑闼猖獗,河北局势不容再拖。朝廷已决意用兵,月底前,大军必须开拔。”
张勤心中一震,知道大战将至,肃然道:“殿下辛苦。愿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克定叛乱,凯旋还朝!”
李世民笑了笑,目光在张勤脸上停留一瞬,似有深意。
“借张卿吉言。军前诸事,还需仰仗如张卿这般能臣干吏鼎力相助。”
他顿了顿,又道:“对了,张卿所献酒精,已按章程配发试点营队,效果颇佳。”
“此战,或能救下不少将士性命。此功,本王记下了。”
张勤忙谦逊道:“殿下过誉,下官分内之事。”
李世民不再多言,一拱手:“时辰不早,军务紧急,本王先行一步。”
“张卿一路劳顿,也早些回城歇息吧。”说罢,调转马头,回到队伍中。”
“玄甲骑兵簇拥着他,蹄声隆隆,向东疾驰而去,扬起一片烟尘。
张勤站在道旁,目送秦王队伍远去,直到消失在暮色中,才轻轻舒了口气。
苏怡在一旁低声道:“秦王殿下这就出征了…”
张勤点点头,神色凝重:“大战将起,长安城,怕是也要动起来了。我们回去,需早作准备。”
车队再次启动,缓缓驶入春明门。
回到长安张宅的第二天,张勤便换了官服,先去东宫拜见太子李建成。
东宫内,李建成正在批阅文书,见张勤来了,放下笔,含笑问道:“张卿回来了?洛阳之行如何?”
张勤躬身行礼:“臣参见殿下。托殿下洪福,此行尚算顺利。”
他简要禀报了在洛阳的见闻。
洛阳城经战乱,民生凋敝,百业待兴。
他考察了市面,已初步选定城西一处铺面,预备开设兰蔻分号,主打口脂、花露水等精细之物,试水当地市场。
具体事宜,已交由家中掌柜操办。
李建成点点头:“开设分号,谨慎些好。洛阳乃东部重镇,慢慢经营,或有可为。”
张勤顿了顿,又道:“此外,臣在洛阳期间,应天策府长孙公之邀,曾往玄甲军大营一行。”
“为军中医官讲解新制‘酒精’之用法,并察看了伤兵营房布置。”
李建成闻言,目光微凝,随即恢复如常,语气平淡:“哦?酒精之事,兵部已有章程,试点试用亦是常理。”
“张卿精通此道,前去指点,也是分内之事。”他并未深究,转而问道:“依张卿所见,玄甲军士气如何?”
张勤谨慎答道:“臣观玄甲军操练,军容整肃,号令严明,确为精锐。秦王殿下治军有方。”
李建成“嗯”了一声,未再多言,只道:“张卿此行辛苦。年节刚过,司农寺事务想必繁多,卿且先去忙吧。”
“臣告退。”张勤行礼退出东宫。
他知道,太子对他在洛阳与天策府的接触心知肚明,但既然自己主动禀报,且言语中规中矩,太子便不会当场发作。
这微妙的平衡,需要时时把握。
离开东宫,张勤又转道去了魏徵府上。
魏徵正在书房,见张勤来了,露出笑意:“勤儿来了?洛阳之行可还顺当?”
张勤行过弟子礼,笑道:“托老师洪福,一切安好。学生特来给老师、师母拜个晚年。”
他关切问道:“师母近日凤体可还安康?”
魏徵捻须笑道:“好,好得很!自打你师姐和苏姑娘调理后,胃口好了,睡眠也安稳,气色一日比一日红润。”
“你师母常念叨,要好好谢谢你们呢。”
张勤放下心来:“师母安康,便是最大的喜事。学生不敢居功。”
他顿了顿,又道:“老师,苏怡今日也想来府上给义母请安,不知是否方便?”
魏徵闻言,笑容更盛:“方便,自然方便!你师母昨日还提起苏姑娘,说这孩子贴心。她若来了,正好让你师母也松快松快,说说话。”
正说着,仆役来报,苏姑娘到了。
魏徵忙让人请进来。
苏怡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襦裙,进门先向魏徵行礼,又关切地问起裴氏。
魏徵笑道:“你娘在里间歇着呢,知道你今日来,一早便盼着了。”
“快进去吧,陪她说说话,也帮她瞧瞧脉象。”
苏怡应了声,便由丫鬟引着去了内院。
魏徵看着苏怡的背影,对张勤感叹道:
“苏怡这孩子,心地纯善,医术也日渐精进。你师母认她做义女,是桩好事。”
张勤点头:“怡儿性子好,又肯用心,师母疼她,是她的福气。”
师生二人又在书房说了会儿朝中趣闻和洛阳风物。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怡从内院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爹,郎君,娘脉象平稳,胎气稳固,精神头很好。”
“方才还与我商量着,过几日要亲手做糕饼给我们吃呢。”
魏徵抚掌笑道:“好!好!她心情舒畅,便是最好的安胎药。”
张勤和苏怡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离开魏府,走在回张宅的路上,苏怡轻声道:“娘的身子确实大好,人也开朗了许多。”
张勤点点头,心中欣慰。
师母安好,老师心情舒畅,他在朝中行事也能少些后顾之忧。
这长安城中的丝丝缕缕,都需要他用心维系。
而即将到来的战事,更让这份平静显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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