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流光划破天际的瞬间,联军阵营彻底乱了。一名魔族首领从黑斗篷下露出半张泛着青黑的脸,死死盯着那道远去的金光,声音嘶哑得像磨铁:“龙血者要逃!不能让他跑了!魔龙之心还等着他的血!”
他的嘶吼像一道指令,原本围攻谷口的魔族爪牙瞬间调转方向,黑色魔气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迹,朝着金光消失的方向追去。欧阳轩也从龙息震伤的麻木中回过神,他望着空荡荡的谷口防线,又看向天际那道越来越淡的金痕,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与贪婪 —— 只要抓住龙璟予,药王谷早晚是囊中之物,可要是让龙璟予跑了,之前的所有损失都将白费!
“所有人听令!主力随我追击!留下十名玄甲兵看守谷口,别让药王谷的人耍花招!” 欧阳轩猛地挥剑指向黑峰谷方向,声音传遍整个战场,“谁先追上龙璟予,本少主赏他与轩辕家族嫡系子弟平起平坐的资格!”
重赏之下,联军瞬间沸腾。原本举着刀冲向谷内的玄甲兵纷纷收刀,转身朝着金光的方向狂奔;药王宗的长老们对视一眼,也收起金光屏障,御剑跟了上去 —— 他们虽忌惮龙璟予的真龙血脉,却更渴望轩辕家族的扶持;就连那些之前躲在暗处的轩辕蒙面人,也不再隐藏行踪,身形如鬼魅般融入追兵的洪流。
顷刻间,围攻药王谷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原本密密麻麻的敌人,只剩下零星几名看守的玄甲兵,缩在谷口不远处,不敢靠近;空气中的黑色魔气渐渐消散,只剩下被龙息灼伤的焦糊味;断石旁、药圃边,幸存的药王谷弟子们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空旷的战场,还有些不敢相信 —— 这场持续了数个时辰的惨烈围攻,竟因为龙璟予的一道背影,彻底改变了走向。
“他…… 他真的引走了所有人……” 一名年轻弟子喃喃自语,手里还握着染血的药弩,眼眶却渐渐泛红。他想起刚才龙璟予失控时的模样,想起他用龙息护住若寒的瞬间,再想起此刻那道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金色流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胀。
药圃旁,若寒的挣扎比刚才更剧烈。她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人,看着天际那道几乎要消失的金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疼痛。“放开我!我要去找他!他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敌人,他会出事的!” 她嘶吼着,手指死死抠住赵凌儿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眼泪混着汗水滑落,在脸颊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若寒!冷静点!” 赵凌儿死死抱住她的腰,声音带着无奈与心疼,“你追上去能做什么?只会让他分心!他引走敌人,就是为了让你平安,你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我不管!我不要他牺牲!我要他活着!” 若寒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她拼命扭动身体,想挣脱赵凌儿的束缚,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金光消失的方向,“他说过要护我,他说过要一起守药王谷,他不能说话不算数!璟予 ——!你回来!”
李伯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浑浊的眼底泛起水光。他握着缠满毒布的药锄,锄刃上的血迹还未干涸 —— 刚才就是这把药锄,挡在若寒身前,替她扛下了玄甲兵的一刀。可现在,面对若寒的绝望,面对那道独自引开千军的金色背影,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攥紧药锄,任由指甲掐进掌心。
“璟予 ——!”
若寒终于挣脱了赵凌儿的束缚,朝着谷外踉跄跑去。她的裙摆被断枝划破,脚踝也被石子硌得生疼,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她望着天际那道越来越淡的金痕,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 那声音穿透空旷的战场,回荡在山谷间,带着无尽的担忧与绝望,连远处看守的玄甲兵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她对视。
赵凌儿和李伯连忙追上去,一左一右拉住她的手臂。“若寒,别再跑了!你追不上的!” 赵凌儿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看着若寒通红的眼眶,看着她因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走之前,让我护好你,我不能让你出事。”
若寒停下脚步,却依旧望着金光消失的方向,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那道属于龙璟予的金色气息,正在一点点变弱,而身后追兵的气息,却越来越密集 —— 欧阳轩的玄甲兵、魔族的爪牙、药王宗的长老,还有那些隐藏的轩辕高手,数不清的敌人,都在朝着龙璟予的方向涌去,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那道金色流光彻底吞噬。
“他会回来的,对不对?” 若寒转过头,看向赵凌儿和李伯,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像个迷路的孩子。
赵凌儿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眼底却闪过一丝沉重 —— 她不知道龙璟予能否从千军追击下活下来,也不知道这场以生命为诱饵的追逐,最终会走向何方。她只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药王谷,守住这片龙璟予用牺牲换来的安宁,等着他回来。
远处的天际,金色流光彻底消失在黑峰谷的方向。隐约间,似乎能听到追兵的呐喊声,还有龙息爆发的低沉轰鸣 —— 一场一个人对抗千军万马的战斗,正在黑峰谷的边缘,惨烈上演。
若寒被赵凌儿和李伯扶着,缓缓走回谷内。她的目光依旧望着黑峰谷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的银簪 —— 那是龙璟予还给她的信物,是他承诺 “会护她平安” 的见证。
“璟予,你一定要活着。”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泪水再次滑落,滴在胸前的银簪上,泛起一丝微弱的光,“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守药王谷,一起……”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她知道,从龙璟予化作金色流光的那一刻起,她的等待,她的守护,就再也离不开那个独自引开千军的身影。而这场等待,或许会很漫长,或许会充满危险,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 —— 因为她相信,那个承诺会护她的人,一定会回来。
空旷的战场上,只剩下若寒那声 “璟予 ——!” 的回音,还在山谷间缓缓回荡,像一道无形的丝线,连接着药王谷的安宁,与黑峰谷方向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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