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流湍急得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毫无章法地奔腾着,将龙璟予的身体无情地裹挟着,猛地撞击向坚硬的岩壁。在意识逐渐模糊的瞬间,他的后背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岩石狠狠碾过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眼前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随即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他那染血的衣摆在水流中肆意地飘荡着,左臂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此刻再次崩裂开来,暗红色的血迹顺着水流缓缓地散开,最终与浑浊的河水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汹涌澎湃的水流渐渐放缓了速度,温柔地将他的身体推向一处极为隐蔽的洞穴入口。这个洞穴巧妙地藏匿在暗河弯道的岩壁之后,入口处被垂落的藤蔓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如果不是水流的冲击,恐怕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里还隐藏着一个洞穴。龙璟予的身体顺着浅滩缓缓地滑入洞穴之中,最终停在了一块相对干燥的钟乳石下。潮湿而阴冷的水汽立刻紧紧地裹住了他,这让他本就冰凉的身体更加增添了几分寒意,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一般。
洞穴内一片昏暗无比,只有岩壁缝隙中生长着的荧光苔藓,泛着微弱的蓝绿色光芒,这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周围的景象。只见林立的钟乳石如同尖刺一般从洞顶垂落下来,地面散落着不知名野兽的骸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腥味,同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天地灵气的稀薄气息。这里显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空间,灵气虽然十分微弱,但却足够支撑少量生物在这里生存下去。
龙璟予蜷缩在钟乳石下,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皱起,显然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然而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他似乎仍然在承受着精神上的折磨。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时而发出痛苦的低吟声,时而又呢喃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名字,梦境中的画面正疯狂地交织在一起,不断地撕扯着他的心神,让他不得安宁。
“你的龙血,本就该属于我……”厉战天的魔影出现在梦境之中,他周身缠绕着实质化的魔气,胸口的魔龙之心泛着暗紫色的光,正缓缓地朝着龙璟予伸出手来。那只手布满青黑纹路,指甲锋利如刀,看起来无比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胸膛,夺走他体内的龙血。龙璟予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影一步步逼近自己,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璟予,别信他……”父母的幻象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父亲穿着褪色的铠甲,胸口插着一把魔族的骨刀,鲜血染红了衣襟;母亲抱着一个襁褓,里面裹着小小的龙形玉佩,正是他从小戴在身上的那枚。他们的身影模糊而透明,声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保护好自己的血脉,别让厉战天得逞……”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就被魔气吞噬,只留下襁褓中的玉佩,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璟予!醒醒!”若寒的呼唤突然穿透梦境,像一道温暖的光,驱散了部分魔气。他仿佛看到若寒站在药王谷的药圃旁,手里握着那枚槐木符,眼底满是担忧,正朝着他挥手:“我在等你回来,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起守药王谷……”
梦境中的画面不断切换,厉战天的威胁、父母的嘱托、若寒的呼唤,像三根尖锐的针,反复刺着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额角渗出冷汗,胸口的龙血仿佛也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开始出现微弱的搏动,却因过度消耗,始终无法突破沉寂的状态,只能在那里无力地挣扎着。
就在这时,洞穴内稀薄的天地灵气,突然朝着龙璟予的方向缓缓汇聚过来。那是他体内的龙血,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自发地开启了吸收灵气的通道——淡金色的微光从他胸口泛起,像细小的溪流,顺着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受损的肌肉与骨骼开始出现细微的修复迹象,左臂的伤口边缘,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芒,正缓慢地止住渗血,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一丝希望。
龙璟予的眉头渐渐舒展,痛苦的低吟也减弱了几分。虽然依旧处于昏迷状态,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地挣扎,显然身体的自发修复,已缓解了部分痛苦。荧光苔藓的蓝绿色光芒与体表的淡金色微光交织在一起,将他的脸庞映照得格外柔和,也让他周身的气息,从之前的虚弱与绝望,渐渐透出一丝微弱却坚定的生命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洞穴外的暗河依旧奔涌不息,洞内的钟乳石偶尔滴落水珠,发出“滴答”的声响,与龙璟予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节奏。他体内的龙血还在缓慢吸收灵气,淡金色的微光虽弱,却在一点点变强,像一颗在黑暗中悄然发芽的种子,正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没有人知道,这场因求生本能引发的自发修复,会给龙璟予的血脉带来怎样的变化;也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从昏迷中醒来,醒来后又将面对怎样的处境。但此刻,那抹淡金色的微光,无疑是这黑暗洞穴中,最耀眼的希望——属于真龙血脉的力量,正以一种无人预料的方式,在绝境中悄然觉醒,或许将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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