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堂精锐自黑风涧无功而返,却带回了确凿的证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在青云宗高层激起了千层浪。
掌门青阳真人亲自下令,由执法堂主厉沧海牵头,联合戒律堂、巡山司,成立联合调查组,对近期所有可能接触黑风涧区域的人员进行严密排查。尤其是玄云峰与丹霞峰,因先后牵扯“蚀元黑煞”与“蚀心针”事件,更是被列为重中之重。
一时间,宗门内气氛凝重。往日里还算融洽的各峰关系,陡然间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与猜忌。玄云峰弟子外出时,总能感受到其他各峰弟子投来的异样目光,丹霞峰亦然。
玄云峰,刘长老洞府。
洞府内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刘长老面沉如水,端坐于主位,下方站着他的几名真传弟子,赵乾赫然在列,只是他低眉顺目,脸色比起之前面壁时更加苍白了几分。
“废物!”刘长老猛地一拍身旁玉几,坚硬的玉石瞬间布满裂纹,“连尾巴都扫不干净!竟让厉沧海那老匹夫摸到了黑风涧!”
一名真传弟子硬着头皮道:“师尊息怒!黑风涧那边一向隐秘,此次纯属意外。而且他们并未抓到现行,只要我们不乱,他们拿不到直接证据……”
“拿不到证据?”刘长老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赵乾,“一次是意外,两次还是意外?‘蚀元黑煞’刚出,‘蚀心针’又现!还都是在针对那姓秦的小子的时候!你真当青阳师兄和厉沧海是傻子吗?他们现在不动,只是在等,等我们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
赵乾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另一名弟子低声道:“师尊,如今宗门视线都集中在我们和丹霞峰,是否……暂缓动作?那秦岳,不过一跳梁小丑,待风头过去,再收拾不迟。”
“暂缓?”刘长老眼神阴鸷,“现在已经不是单纯对付一个秦岳的问题了!厉沧海既然盯上了黑风涧,难保不会顺着那条线查到更多东西!我们这些年……在黑风涧做的,可不止是炼制几根毒针那么简单!”
此言一出,洞内几人脸色都变了变,显然都知道些内情。
“当务之急,是断尾求生!”刘长老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所有与黑风涧有关的联系,全部切断!所有知情、可能被追查到的人,该处理的……尽快处理干净!绝不能让他们查到玄云峰核心!”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赵乾身上:“乾儿,尤其是你引荐入丹霞峰,负责传递物资的那个执事弟子……他知道的太多了。”
赵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在刘长老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化为一片死寂的服从,涩声道:“弟子……明白。”
“明白就好。”刘长老挥挥手,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与狠厉,“都下去吧,这段时间,都给本座安分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众人躬身退下,洞府内只剩下刘长老一人。他望着空荡荡的洞府,眼神闪烁不定。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那个叫秦岳的小子,就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引发的涟漪,正在不断扩大,隐隐有掀起惊涛骇浪的趋势。
“秦岳……”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杀意凛然。
与此同时,听雨轩内。
秦岳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宗门内弥漫的紧张气氛。他通过灰寂之力感知到的那几丝暗灰色恶意丝线,在今日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剧烈波动,时而几乎隐匿,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他们开始慌了。”秦岳对苏宛儿和雷罡说道。
雷罡刚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一脸兴奋:“老秦,你是没看见,执法堂和巡山司的人今天几乎把玄云峰和丹霞峰翻了个底朝天!虽然没抓到大鱼,但听说带走了好几个执事弟子去问话!玄云峰那边,尤其是赵乾那一系的人,脸都绿了!”
苏宛儿则略显担忧:“他们狗急跳墙,会不会对秦大哥你再次下手?”
秦岳摇了摇头:“现在宗门目光都盯着,他们不敢再动用‘蚀心针’那种明显的手段。但暗中的小动作,恐怕不会少。我们只需以静制动,等着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他顿了顿,看向雷罡:“雷罡,你打听黑市消息,可有收获?”
雷罡收敛了兴奋,正色道:“有!我托关系问了几个常跑黑市的师兄,他们说,大概近半年,确实有一批来路不明的阴毒材料和一些成品禁药,通过几个隐秘渠道流入,来源指向黑风涧方向。而且,负责接洽的,似乎不完全是宗门外的人,偶尔会有身份不明、但疑似宗门内部的人出面。”
内部有人接应!这与秦岳和执法堂的猜测吻合。
“能查到具体是谁吗?”秦岳追问。
雷罡摇了摇头:“对方很谨慎,每次接触都不同人,而且都做了伪装。不过,有个师兄提到一个细节,他说有一次偶然远远瞥见一个接洽者,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人离开时施展的身法,快如鬼魅,带着一股……一股阴寒之气,不像是寻常正道功法。”
阴寒之气?快如鬼魅的身法?
秦岳眼神微动,将这线索记在心中。
就在这时,一道传讯符飞入听雨轩,是墨守规召见。
秦岳心中一动,立刻前往器阁。
墨守规的炼器室内,除了他本人,吴长老竟也在场。
见到秦岳,墨守规直接布下隔音结界,神色凝重道:“秦岳,宗门内的暗流,想必你也感受到了。掌门和厉堂主那边,已经掌握了部分线索,指向玄云峰刘师弟一系。但缺乏最关键的直接证据,无法动其根本。”
吴长老接口道:“而且,我们怀疑,他们背后可能还牵扯到更深的势力,不仅仅是为了打压你那么简单。黑风涧那边,恐怕藏着更大的秘密。”
秦岳沉声道:“两位前辈需要弟子做什么?”
墨守规与吴长老对视一眼,由墨守规开口道:“我们收到密报,对方为了切断线索,很可能要对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负责与黑市接头的丹霞峰执事弟子灭口。时间,很可能就在今夜!”
秦岳眼中精光一闪:“前辈的意思是……”
“执法堂不便直接插手,以免打草惊蛇。”吴长老压低声音,“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线索断掉。秦岳,你心思缜密,手段特殊,或许……可以暗中盯着,若对方真敢在宗门内行灭口之事,务必保住那人性命,至少,要拿到他手中的证据!”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对方狗急跳墙,派出的灭口之人绝非弱者。
秦岳几乎没有犹豫,拱手道:“弟子义不容辞!”
他知道,这是一次主动出击的机会,也是打破僵局的关键。若能抓住对方灭口的现行,甚至保住人证,那潜藏的毒蛇,就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夜色,再次降临。这一次,却带着浓重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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