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眼神深邃，望着山顶那庄严的寺庙轮廓，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所有疑虑被压下，只剩下猎手般的专注：“不管是不是烟雾弹，不管有多违背常理，既然矛头再次指向这里，且是唯一指向这里的实物线索。那就必须去查！”
“对！”虎云斩钉截铁，“是真是假，一探便知。若真是藏污纳垢之所，管它什么千年宝刹，也要给它捅个窟窿！”
李飞神色严肃：“但此次不同以往，若神山寺真有问题，那这整座山，都可能遍布眼线。我们需要更谨慎。”
虎云再次点头：“明白。”
两人不再犹豫，改变方向，不再下山，而是借着林木的掩护，如同两只灵巧的山猫，悄无声息地朝着山顶神山寺的方向潜行而去。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身上，却驱不散那份逐渐凝聚的肃杀之气。
越靠近山顶的神山寺，周围的景象越发清幽。古木参天，鸟鸣山幽，甚至能隐约听到随风传来庄严的诵经声和梵钟之声，一派佛门清净之地的祥和气氛。
走到半山腰一处视野稍开阔的地方，虎云再次停下脚步，指着侧后方一条被杂草略微覆盖、不易察觉的小径：“飞哥，你看那边。那条路，似乎不是通往寺庙正门的。”
李飞凝目望去，只见那条小径蜿蜒通向寺庙的侧后方，远远可见一道低矮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侧门，甚至有些破旧，与寺庙正面的宏伟山门和旺盛香火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杂役僧侣或者运送物资的偏门。”李飞判断道。
就在这时，那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两人立刻伏低身形，屏息凝神。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粗布僧衣的僧人探出头来，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番，似乎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朝门内打了个手势。紧接着，后面三个穿着一样的僧人步履稳健却快速地走了出来。他们并未走向寺庙前院，而是沿着侧后方一条更隐蔽的小路，向后山更深处的树林走去。
李飞和虎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悸。
“跟上他们！”李飞当机立断。
两人利用茂密的树林作为掩护，远远吊在那两人身后。那四人显然对山路极为熟悉，走得飞快，七拐八绕，最终消失在一片爬满了藤蔓的山壁前。
李飞和虎云悄无声息地靠近，发现那山壁之下，藤蔓之后，竟然隐藏着一个洞口！洞口经过人工修葺，却故意做成了天然岩石的模样，若非亲眼见到人走进去，极难发现。
里面隐约传来人声，似乎有人守卫，为了避免暴露，李飞和虎云随即飞身离开，隐藏起来观察。
李飞和虎云蛰伏于暗处，借着夜色和浓密植被的掩护，如同融入了山石阴影的一部分，耐心得令人窒息。
自黄昏发现那四名僧人进入后，他们便一直在此守候。几个时辰里，又陆陆续续有几批僧人进出洞口，或单独一人，或三两成群，皆是步履匆匆，神色间带着一种与佛门清净格格不入的警觉。他们行动皆谨慎有序，彼此间极少交谈，即便有，也压低了声音，难以听清。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流逝，星斗渐次浮现于墨蓝天幕。山寺的晚课钟声早已响过，周遭万籁俱寂，唯有虫鸣与风声，更衬得这方天地诡秘难测。
“这绝不是在做什么晚课或清修。”虎云压低声音，语气冰冷，“看他们的步伐和眼神，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李飞默默点头，他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之前的种种怀疑，随着这一批批形迹可疑的僧人出现，正逐渐被证实。这座千年古刹的光辉表象之下，恐怕真的隐藏着难以想象的黑暗。
直至深夜，月过中天，一阵极其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沉静。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凝神望去。只见两点昏黄的光晕摇曳着靠近——是灯笼。提灯者身形清瘦，身披一袭在月光下略显黯淡的袈裟，身形消瘦，但步履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待那身影再近些，绕过一株古松，灯笼光晕映出来人的侧脸——白须垂胸，眉眼慈和，不正是白日里宝相庄严、受尽香客顶礼膜拜的悟空方丈！
“！！！”虎云猛地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几乎要惊呼出声，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将那股难以置信的惊骇压回喉咙里。她之前虽有所猜测，但当真亲眼见到这位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深夜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隐秘至极的后山洞口时，那种冲击依旧强烈得无以复加。
只见悟空方丈在洞口略微停顿，不知何时闪现出来两个僧人，立刻躬身行礼，态度恭敬。方丈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便在那两名僧人的护卫下，步履沉稳地走进了洞中，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真是悟空……他竟亲自来了！”虎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在李飞耳边说道，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洞里……究竟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需要他深夜亲至？”
联想到那直通“人间地狱”的暗道，悟空方丈的现身，几乎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之前所有“烟雾弹”、“巧合”的侥幸猜想。这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绝无可能是来此诵经祈福！
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虎云几乎要按捺不住，下意识地便欲纵身而出，冲入那洞中看个究竟。
若这宝相庄严的方丈真是披着人皮的魔头，她恨不能立刻将其擒下，揭破这伪善的面具！
就在她身形将动未动的刹那，李飞的手臂如铁钳般牢牢箍住了她。他的力量极大，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不可！冷静！”
虎云挣扎了一下，眼中尽是愤怒：“你我都看见了！他进去了！这还能有假？此时不进去查个分明，更待何时？！”
“进去之后呢？”李飞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锤，敲在虎云心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我二人，对洞内情况一无所知！守卫几何，机关多少，悟空在此是何角色？若他真是首脑，你我贸然闯入，非但查不到真相，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备，迅速销毁证据、转移人员！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那些枉死的冤魂，就永无昭雪之日了！”
李飞的眼中同样燃烧着震惊与怒火，但他的理智尚在，猎人的本能让他选择了更危险却也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道路——隐忍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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