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台的同心花开得比黑风谷更盛。
粉白色的花海沿着台基层层铺开,一直漫到百米外的石阶下,花瓣上凝着的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将整个台面笼罩在一片温润的光雾中。林澈抱着昏迷的水怜月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脚下的花瓣轻轻蜷缩,像在为他们引路。
“哥!”
林月从花海中站起身,素色的裙摆在花丛中划出浅痕,她手里握着一枚莹白的玉佩,正是母亲留给兄妹俩的信物,此刻玉佩正泛着淡淡的绿光——这是灵引脉全力运转的迹象。“我感知到你们的气息了,快到阵法中心来!”
她身后的台基上,刻着与灵族圣地同源的阵纹,只是这些纹路更复杂,像无数条交错的河流,将飞升台与地底深处的地脉紧密相连。林澈抱着水怜月走到阵心,刚站稳,就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从脚下涌来,顺着经脉游走,瞬间抚平了催花后灵力紊乱的躁动。
“这是‘地脉共鸣阵’。”林月蹲下身,指尖抚过阵纹,“母亲当年布下的,能借地脉之力隐藏修士的灵力波动,刚才黑风谷的紫电没追来,就是靠它挡着。”
苏清月扶着灵溪在旁边坐下,少女怀里还紧紧攥着那颗同心花种子,小脸苍白却眼神坚定:“水怜月姐姐怎么样了?”
林澈将一缕灵力渡入水怜月体内,探查她的伤势——冰心诀的反噬比想象中更严重,她的经脉里布满了细碎的冰碴,若不及时清除,恐怕会影响日后修行。“清月,麻烦你准备‘融冰丹’,我先用灵力稳住她的伤势。”
苏清月应声取出丹炉,指尖凝出翠绿色的灵力,开始炼制丹药。灵溪看着水怜月苍白的脸,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她在圣地收集的“暖阳露”——这是灵族圣地特有的灵液,能驱散寒气,比寻常丹药温和许多。“这个……或许有用。”
林澈接过瓷瓶,拔开塞子,一股带着暖意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他小心地将露水滴入水莲月唇间,不过片刻,她眉心的冰霜就淡了些,睫毛轻轻颤动,似有转醒的迹象。
“灵溪姑娘的东西真神奇。”林月忍不住赞叹,她的灵引脉能清晰感知到水怜月体内的寒气在消退,“这暖阳露比地脉之力还温和。”
灵溪的脸颊泛起浅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是圣地的向日葵凝结的露水,它们总朝着太阳,所以露水里带着光。”
林澈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想起灵族长老说的话——心语者不仅能与草木沟通,还能从草木中汲取最纯粹的力量。或许灵溪的存在,本身就是母亲留给凡界的一份守护。
这时,水怜月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迷茫,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才轻声道:“我们……安全了?”
“嗯,在飞升台的阵法里。”林澈收回探入她体内的灵力,“清月在给你炼丹,很快就好。”
水怜月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周围的同心花,忽然轻“咦”了一声:“这些花……和黑风谷的不太一样。”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飞升台的同心花花瓣边缘泛着一圈淡淡的金边,花心处的纹路更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从地底渗出的极淡魔气牢牢锁住,不像黑风谷的花那样靠吞噬魔气生长,更像是在“净化”。
“母亲说,这里的花是‘守印花’。”林月解释道,指尖轻轻点在一朵花的花心,那里的纹路立刻亮起,“它们的根须直接扎在封印上,能顺着魔尊的魔气生长,长得越茂盛,封印就越稳固。”
林澈心中一动。他运转镇魂经第二层,神识沉入地底——果然,飞升台的地脉下,有一股极其庞大的魔气被死死锁在岩层深处,而同心花的根须就像无数根吸管,正一点点吸食着魔气,转化为自身的养分。
“这才是同心花的真正用法。”他低声道,“黑风谷的花是‘清魔’,这里的花是‘锁魔’,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彻底压制魔尊残魂。”
水怜月撑着地面坐起身,冰蓝色的灵力在她掌心缓缓旋转:“那我们在黑风谷催开的花田,其实是在为飞升台的锁魔花提供‘后援’?”
“没错。”林澈点头,“黑风谷的地脉与飞升台相连,那边的花田能净化流散的魔气,让这里的锁魔花能专心对付封印下的本源。”他忽然看向林月,“你的灵引脉,能不能暂时切断两地的地脉连接?”
林月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怕上界的魔影殿顺着地脉找到这里?”
“嗯。”林澈的神色凝重起来,“探界雷虽然被焚火宗主挡下,但他们肯定能通过地脉的灵力流动定位。暂时切断连接,能为我们争取些时间。”
林月没有犹豫,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按在阵纹上。随着她的灵力注入,台基上的阵纹开始逆向流转,原本亮金色的纹路渐渐变成暗青色——这是地脉连接被暂时阻断的迹象。“这样能维持七日,七日之后必须重新连接,否则两地的同心花都可能枯萎。”
“足够了。”林澈松了口气,七日时间,足够他们处理后续事宜,也足够等焚火宗主和李长老的消息了。
苏清月的丹炉这时发出一声轻响,一枚通体莹白的丹药从炉口飞出,药香中带着淡淡的暖意。“融冰丹成了。”她将丹药递给水怜月,“快服下,冰心诀的反噬不能拖。”
水怜月接过丹药,刚要道谢,忽然看向台外的石阶——那里的同心花不知何时开始轻轻摇曳,花瓣指向同一个方向,像是在预警。“有人来了。”
林澈瞬间握紧腰间的剑,元婴在丹田内蓄势待发。林月也立刻停止切断地脉,阵纹重新亮起金色,做好了战斗准备。
片刻后,两道身影出现在石阶尽头,为首的是个穿着火红色长袍的壮汉,肩上扛着玄铁重剑,正是焚火宗主,只是他的衣袍上多了几道焦痕,头发也被熏得乱糟糟的;他身后跟着李长老,手里的拂尘断了半截,却依旧保持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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