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拿起一个白瓷碗给宫远徵盛汤,“远徵弟弟去了羽宫一个多时辰,来回奔波又耗心神,便让厨房提前备着,一直温在灶上,就等着你回来。”上官浅将盛好的汤递到宫远徵面前,笑意温和。
“算你还有点良心。” 宫远徵嘟囔着,声音里没了刚才的委屈,只剩点故作傲娇的别扭。
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着药膳特有的醇厚,暖得宫远徵连胃里的空落落都消散了大半。
宫尚角看着弟弟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拆穿他的小别扭,问起正事:“宫子羽那边怎么样?他体内的蛊,能解吗?”
提到正事,宫远徵立刻抬起头,连喝汤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不难。”
宫远徵放下勺子,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我已经查过他的脉象,那蛊虫虽刁钻,却还没深入肌理,我让他明天早上来医馆找我,备好解药,最多三日,就能解。”
上官浅听着宫远徵说最多三天就能解同心蛊,真心的夸赞:“远徵弟弟果然厉害,难怪大家都说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医毒天才,这失传阴毒的蛊毒也能找到解法。”
宫远徵被上官浅这么一夸,原本挺直的脊背又不自觉挺了挺,却还故意板着脸,拿起勺子假装舀汤,“这有什么,换做旁人,当然解不了,对于我,小菜一碟。”
嘴上说得轻描淡写,可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宫远徵。他连舀汤的动作都慢了,显然是被这夸奖哄得格外受用。
宫尚角看在眼里,忍不住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 这弟弟,还是老样子,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比谁都喜欢被人夸。
上官浅没再顺着话夸宫远徵,反而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宋妍那点心思倒是容易看穿,可派她来宫门执行任务的人,是寒鸦贰,这其中就有点意思了。”
“寒鸦贰?” 宫尚角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开口,“是无锋首领身边跟着的那个寒鸦?之前查无锋卷宗时,提过此人,行事低调,却总在关键任务里露面。”
“是呀。” 上官浅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眼底闪过一丝探究,“明面上,寒鸦贰是点竹最信任的人之一,以往从不掺和这种针对宫门的小任务。如今他亲自指派宋妍来,要么,是这背后藏着更大的阴谋,想借着宋妍的事搅乱宫门。要么……”
上官浅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心情明显轻快了些:“要么,就是点竹在无锋现在的处境,比想象中更严峻。毕竟无锋这么大的组织,底下人各有私心,有人想借机夺权,也不是不可能。”
宫远徵原本正低头喝着汤,听到点竹最信任的人,顿时来了兴致,抬头追问:“你说寒鸦贰是点竹最信任的人之一,那另一个是谁?”
上官浅抬眸看了宫远徵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咯。”
“你?!” 宫远徵像是被烫到一般,刚喝进嘴里的汤没来得及咽下去,瞬间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宫尚角见状,立刻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杯温水递到宫远徵面前。
宫远徵接过水杯,猛灌了几口,才勉强止住咳嗽,指着上官浅,声音还有点发哑:“你…… 你居然是点竹最信任的人?那你之前在无锋,到底是什么身份?”
宫远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被他怀疑、与哥哥纠缠不清的上官浅,竟然在无锋有这么深的根基。
上官浅端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慢悠悠地开口,眼神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显然是故意想吊宫远徵的胃口。
“什么身份呀……” 她顿了顿,看着宫远徵急切又好奇的模样,才缓缓揭晓答案,“无锋最年轻的魅阶刺客,点竹唯一的徒弟,清风派的少主。毕竟,在无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机会接近首领,给她下毒的。”
这话一出,宫远徵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消化哪个信息。
“你还是清风派的少主?”
“是呀,点竹是清风派的掌门,我作为她唯一徒弟,是清风派的少主,很奇怪吗?”上官浅说道。
宫尚角却依旧平静,他早从上官浅的行事风格与对无锋的熟悉度里,猜到她身份不一般,宫尚角抓住了之前对话里的疑点,语气沉稳地开口:“你方才说,寒鸦贰以往从不掺和针对宫门的小任务,宫门对无锋来说,会是小任务吗?”
这话让宫远徵也瞬间回神,连忙点头附和:“就是啊!无锋和宫门不是死敌吗?”
上官浅放下茶杯,回忆起在无锋时,接触到的信息:“无锋这些年野心极大,见谁都咬一口,江湖上不少门派都遭过他们的毒手,若真把宫门视作死敌,怎么会十年才正经发起一次进攻?平常也只派些魑魅阶的刺客混进来。”
抬眸看向两人,上官浅目光扫过他们凝重的神色,接着说道:“世人都说宫门和无锋是死敌,其实不过是因为这些年,只有无锋敢主动对宫门直接下手罢了。而且……”
上官浅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无锋对宫门的了解,远比你们想象中更深。尤其是无量流火,点竹这些年一直很确定它的存在,甚至知道它的细节。”
“细节?” 宫尚角眉头微蹙,身体微微前倾 —— 无量流火是宫门核心机密,知晓细节的人寥寥无几。
“嗯。” 上官浅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我曾偶然听过点竹与寒鸦贰谈论,说无量流火的设计图被雕刻在一块独特的玄铁之上,用刀敲击玄铁,会发出特殊的声响。”
顿了顿,上官浅努力回忆着当时听到的描述,“那种声响很特别,点竹说,像悲鸟鸣祭,凄切绵长;又像秋雨淅沥,细密清冷;有时还会像玉女嘤咛,婉转轻柔;偶尔也带着帝王哀戚,沉重压抑 —— 四种声响交织,无法伪造。”
这话一出,宫尚角握着茶杯的手骤然收紧。无量流火,是宫门最高机密,连他也是通过三域试炼后才知晓,无锋竟然了解得如此清楚,这背后隐藏的隐患,让人深思。
“长老们一直以为,十年前无锋进攻宫门,久攻不破这才撤退。那一次,无锋的元气也大伤,这才一直没再犯宫门。”
“十年前那次,无锋确实元气大伤,这一次也一样,但角公子别忘了,无锋刺客分魑、魅、魍、魉四个等级,逐级增强,你们之前对上的四方之魍,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战力。”
上官浅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无锋的魍阶刺客,只有四个‘四方之魍’的位置,却不代表达到魍阶实力的,只有四个人。”
宫远徵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无锋还藏着其他魍阶刺客?”
“是的。” 上官浅迎上宫尚角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惊人的信息量,“我的寒鸦,寒鸦伍,实力也到了魍级。”
“你的寒鸦?” 宫尚角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探究。
“嗯,我的寒鸦。” 上官浅看着宫尚角的眼睛,一字一顿,眼底没有丝毫闪躲。
两人对视良久,烛灯的火光在他们眼底跳跃,像是在无声地博弈。
宫尚角从上官浅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潜台词。
一旁的宫远徵却没抓住上官浅话语里的深层意味,只看着两人对视的模样,心里满是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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