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宫门的青石板路上,将宫墙的影子拉得细长。巡逻的侍卫们正有条不紊地检查各处。
一名侍卫快步穿过庭院,神色匆匆地来到宫尚角与宫远徵面前,双手抱拳禀报道:“角公子、徵公子,朝廷里派了人来,此刻正在旧尘山谷外等候。”
宫尚角正在处理着角宫的事务,闻言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蹙,与身旁的宫远徵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 朝廷一向不参与江湖事物,突然派人到此,实在反常。
“这边的事先放一放,我去看看情况。”宫尚角沉声道。
一旁的金复连忙上前补充:“角公子,据前去通报的侍卫说,来的人身份不低,而且指明要找上官姑娘。”
“找上官浅?” 宫尚角脸上的从容瞬间被错愕取代,他实在没料到,朝廷的人会专门为上官浅而来。
“执刃和长老们都已经去门口迎接了,上官姑娘也在过去的路上。”侍卫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 宫尚角点头,随即与宫远徵一同朝宫门方向走去。
等两人抵达宫门时,上官浅和寒鸦柒也刚从后山赶过来。
只见一对精锐人马排在宫门前,为首的是位年轻将领,约莫二十三四岁,生得一副好样貌,身姿挺拔如松,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束在脑后。
见上官浅走过来,年轻将军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干脆,落地时甲胄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对身后跟着的两名侍从一摆手:“呈上来。”
两名侍从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金丝镶嵌的牌匾,牌匾上覆盖着明黄色绸缎,透着庄重华贵。
将军走上前,亲手掀开绸缎,露出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接过牌匾朗声道:“上官姑娘,圣上听闻你为覆灭无锋、维护江湖安宁所做的诸多举动,大感欣慰,特亲笔题字‘除恶卫道’相赠。圣上还说,姑娘以一己之力周旋于险境,凭智谋助力正道,此等胆识与魄力,堪为江湖表率。”
看着这块从皇宫送来的这块牌匾。
宫远徵有些不解,低声问:“不就一块破牌子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还派个将军大老远送过来,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雪长老听见这话,缓缓开口解释给他听,“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牌子。它代表的是朝廷的态度,圣上亲赐牌匾,便是给了上官浅一个正名。往后无论哪个江湖门派,都不敢再拿她曾与无锋有牵扯的事做文章,更不敢轻易动她。毕竟,动她,便是拂了朝廷的颜面。”
宫远徵听了雪长老这话,心里还挺为上官浅开心的。毕竟投靠无锋的门派不少,对上官浅有怨怼的可多了,有些话传的也是难听至极。现在有了这层“护身符”,往后再没人敢轻易置喙上官浅,她也能过得自在许多。
他正想着,眼角余光却瞥见前方的将军突然动了。
那将军方才还一脸庄重地宣读圣谕,此刻竟随手将那块象征皇恩的金丝牌匾往身旁侍从怀里一塞,动作随意得像是在丢一块普通木牌。
侍从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没稳住身形。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将军已大步朝上官浅走去,脸上的凌厉锐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稔的热络,张口便喊:“浅浅!”
这声亲昵的称呼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宫远徵脸上的笑意也僵住,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这将军与上官浅,竟相熟吗?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宫尚角,只见宫尚角原本落在牌匾上的目光,此刻已转向那将军,深邃的眼眸里沉沉的,看不出情绪,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上官浅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熟稔,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孟景渊,好久不见。”
“如今圣上亲封我为明威将军。”孟景渊走到上官浅面前,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说着,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让身上的铠甲更显规整,随即又有些期待地看向上官浅,“你看这套铠甲,好看吗?这是我之前平定边境动乱后,圣上特意赏赐的。”
上官浅顺着孟景渊的话看向那套铠甲,目光从泛着冷光的肩甲扫到雕刻着麒麟的护腰,“这套铠甲很衬你。既显将军的凌厉锐气,又不失贵气,而且铠甲打磨得极为光亮,想来将军平日也很爱惜。”
孟景渊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耳根都微微泛红,显然对这夸奖十分受用,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要是喜欢,下次我让人给你送一套工部特制的软甲,市面上买不到。”
他这话毫不避讳,声音清晰地传到周围人耳中,让原本就惊讶的众人更添了几分疑惑,看这模样,两人何止是旧识,分明是相熟而且关系匪浅。
”多谢将军美意,这份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软甲乃护身之物,更是将军您凭借战功得来的特殊规制,我若收下,不合身份。”
上官浅顿了顿,目光落在孟景渊身上,继续道:“如今我在宫门安稳度日,并无太多险境需要依仗软甲防身。这软甲,还是请将军留着自用,往后征战沙场,也好多一层保障。”
她这番话既点明了拒绝的缘由,又处处透着对将军的尊重与关心,没有半分生硬,更未让将军失了颜面。
孟景渊脸上的期待虽淡了些,却也并未显露不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笑道:“你还是这般,总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罢了,既然你不愿收,我也不勉强,往后若有需要,随时派人去京城镇平候府,或者是军营找我便是。”
孟景渊又对旁边招招手,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抱着一个乌木箱子跑了过来,那乌木箱子周围,遍布小孔,看起来格外奇怪。
这般模样的箱子,既不像装珍宝的,也不像盛文书的,倒像是怕里面的东西闷着似的。
孟景渊接过箱子,掀开箱盖,他伸手从里面轻轻抱出一个白色团子,“铠甲你不要,但是它我希望你能留下,这是外邦进献过来的小猫,圣上送了三只我姐姐,我从御花园抱了一只过来。”
那小猫通体雪白,连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格外透亮,像浸在清泉里的蓝宝石。
上官浅望着孟景渊怀里的小白猫,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这猫着实漂亮。
孟景渊见她神色松动,心中一喜,不等她再犹豫,便轻轻将小猫往她怀里送。上官浅赶忙调整姿势,抱好了怀里的小猫。
“它叫雪球。” 看着上官浅搂住了小猫,孟景渊开口,“我还有要事需即刻回军营处理,就先告辞了。”
说完,孟景渊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战马,翻身而上的动作利落干脆。
那名管家模样的人见状,连忙向上官浅行礼道别,随后也快步跟上,匆匆跑向队伍后方。
马蹄声渐渐响起,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孟景渊坐在马背上,本准备转头再看一眼上官浅,目光无意间恰好与站在人群中的宫尚角对上。
宫尚角就站在不远处,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冷意,眉眼微咪,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纯粹的冷硬。
明明孟景渊骑在马上,比宫尚角高出一大截,可在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他却莫名觉得自己矮了半截,甚至生出一种输了的错觉。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马蹄声逐渐远去,队伍很快消失在视线中。上官浅抱着怀里的雪球,还在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并未察觉方才那两人间的暗流涌动。
宫紫商站在一旁,早把方才那幕暗流涌动看了个真切。她用胳膊肘拐了拐身旁的宫子羽,语气里满是看热闹的雀跃:“你看宫二那眼神,要疯。情敌一个个都找上门了,之前那个跑来宫门的小孩,就逗个乐,丝毫没有威胁力。”
“可这个孟景渊不一样啊, 朝廷命官,身份尊贵,还跟浅浅是旧识,送软甲又送猫,一看就没少用心,这可是强力竞争对手!” 宫紫商又朝上官浅的方向努了努嘴,“她还在那儿跟猫玩得开心,没瞧见宫二那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宫子羽顺着她的话再看,果然见宫尚角的目光落在上官浅抱着猫的手上,眼神沉得厉害。
宫紫商刚刚声音可不小,周围几个离得近的人都听得真切,纷纷下意识朝宫尚角的方向瞥去,又很快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上官浅抱着雪球走过来时,恰好捕捉到那些躲闪的目光,“角公子想听听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宫尚角目光先落在上官浅怀里乖乖蹭着掌心的雪球上,随即看到她眼底的开心,看来是真挺喜欢这猫的,“你不用解释原委。”
“不过是旧识的心意,你若喜欢这猫,便好好养着。”
站在不远处的宫紫商听到这话,悄悄对宫子羽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说:“嘴硬,明明就很在意。”
寒鸦柒慢悠悠地凑了过来,“他们之间的事情,我比上官浅自己还清楚些。先前孟景渊写给她的信,全是我收着的,她忙着无锋的事没时间看,大部分内容也都是我转述的。”
“真的吗?” 宫紫商眼睛瞬间亮了,往前凑了两步,语气里满是好奇,还故意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撒娇,“鸦哥哥,快给我们讲讲,那些信里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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