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火教的人像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临江镇。
侯青的消息来得及时，我们立刻进入了最高戒备。
苏婉清被严格限制在院落内室，由石柱亲自守护。徐渊加派了暗哨，监视着我们住处和旧兵器作坊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而我，则第一时间去找了韩墨。
我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韩先生，镇里来了不速之客！
将侯青探查到的关于那伙带有火焰纹身神秘人的消息告诉了他，刻意略去了他们也在打探苏婉清细节，只强调他们行踪诡秘，疑似玄火教。
韩墨听完，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凝重。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了片刻。
“看来，过山风还是不太放心我。”
他冷笑一声！
“或者说，玄火教那边，另有打算。”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
罗小友，这些人是个变数。他们此时入镇，目的不明，但绝无好事。很可能就是为了监视我，或者在关键时刻搅局，甚至……直接对苏姑娘不利。
我心中凛然，韩墨的判断与我一致。
“韩先生打算如何应对？”
“不能让他们留在镇上，更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递出去。
韩墨语气决绝：
必须在他们与过山风或者玄火教高层建立稳定联系之前，除掉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
罗小友，这是我们合作的第一次考验。你的人擅长隐秘行动，对镇内三教九流也比我的人更熟悉。找出他们的落脚点，摸清他们的人数和联络方式。我会派玄火配合你们，负责最后的清除行动。
让我的人去侦查，他来动手？
这算盘打得贼响。
既利用了我们的能力，又将最血腥的杀戮交给他的心腹，一旦出事，他也能撇清关系。
但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伙玄火教徒的存在，对我们同样是巨大威胁，尤其是对苏婉清。
而且，这也是一个验证韩墨“诚意”和玄火能力的机会。
我沉声道：
可以！
但我需要绝对的情报共享，以及行动的主导权。我的人负责找到并盯死他们，何时动手，怎么动手，必须由我判断时机。
韩墨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权衡，最终点头：
好！就依罗小友。我会让玄火听从你的调遣。
他拍了拍手，阴影中，那个如同鬼魅的身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
“玄火，接下来，你听从罗神医的命令。”
玄火面具下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微微颔首，算是领命。
离开韩府，玄火如同影子般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言不发，气息几乎完全收敛。这种冰冷的压迫感，让人极不舒服。
回到据点，我立刻召集徐渊和侯青。
“韩墨要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伙玄火教徒。”
我言简意赅：“侯青，你全力发动所有眼线，最快速度找到他们的窝。徐老，挑选几个机灵可靠的兄弟，配合侯青，进行二十四小时轮换监视，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动作。”
侯青瞥了一眼门外如同雕塑般的玄火。
“那……他呢？”
“让他跟着。”
我冷声道：“既是帮手，也是韩墨的眼睛。关键时刻，他是最好的刀。”
侯青的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天功夫，就锁定了那伙人的落脚点——镇南一家不起眼的绸布庄后院。
对方很谨慎，共有二十三人，白日里伪装成伙计和护卫，深居简出，但夜间会有人员轮换外出，似乎在传递或接收信息。
我们按兵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
我让玄火也参与了监视，他如同真正的幽灵，潜伏在黑暗角落，所提供的几个观察点视角极为刁钻，连我都暗自心惊。
第三天夜里，机会来了。
负责监视的兄弟回报，绸布庄内似乎有异动，有人正在整理行装，像是准备转移。
我对身边的玄火说道：
不能再等了！他们可能收到了什么风声，或者任务有变。今晚动手，一个不留。
玄火面具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算是回应。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绸布庄后院被淡淡的月光笼罩，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我和徐渊带着八名精锐老兵，加上玄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里。侯青带着人在外围警戒，阻断可能的增援和消息传递。
我打了个手势。
行动！
玄火的身影第一个动了，他如同壁虎般攀上墙头，手腕一翻，数点寒星射出，院内两名负责警戒的暗哨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我们紧随其后翻墙而入。院内的玄火教徒反应极快，听到细微动静立刻持刀冲出房门，但迎接他们的是我们蓄势已久的弩箭和玄火鬼魅般的刺杀。
战斗短暂而血腥。这些玄火教徒身手不弱，悍不畏死，但在有心算无心，以及玄火这个顶尖杀手的屠戮下，抵抗迅速被瓦解。
我亲眼看到玄火如同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游走，每一次出手都必然带走一条性命，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战斗结束。院内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尸体，血腥味弥漫。
我吩咐道：
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还有，找
找他们传递消息的线索！
尽管经历过龙潜渊的血战，但这种近距离的屠杀依旧让我心神震荡。
徐渊带人仔细搜查，很快，他从一个看似头目的人身上搜出了一封未送出的密信，以及一块玄黑色的火焰令牌。
我接过密信，就着月光快速浏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信是写给过山风大头领的，内容证实了韩墨的部分猜测，这些人确实是过山风派回来监视韩墨动向的。
但信中还提到了一条更关键的信息——他们已经初步确认了目标（显然是指苏婉清）就在镇内，与一个叫罗聿风的医师关系密切，正准备进一步核实并寻找机会控制，建议过山风提前回镇，以防有变！
过山风可能要提前回来了！
我捏紧了信纸，看向徐渊和刚刚擦拭完匕首上血迹的玄火！
“韩墨必须立刻知道这个消息。”
玄火点了点头，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中，先行去向韩墨汇报。
我们处理完现场，悄无声息地撤退。回到住处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苏婉清一直没睡，点着灯在等我们。看到我们平安归来，她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我们身上沾染的血迹和凝重的神色，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罗大哥……没事吧？”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让语气轻松：
没事了！麻烦暂时解决了！
但她看得出我的疲惫和眼中的忧虑。她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帮我打来热水，递上干净的布巾。
这一刻，看着她忙碌的纤细身影，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乱世之中，想偏安一隅竟是如此之难。过山风、玄火教、韩墨……一个个都想把她卷入漩涡。
我们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才能在这虎狼环伺中杀出一条生路！
天亮后，韩墨派人请我过去。他显然已经从玄火那里得知了全部情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喃喃道：
过山风要提前回来了……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子扶手！
比我们预计的，至少早了十天！
他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罗小友，我们的计划必须提前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要布置好一切。火药……准备得如何了？”
我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时间：
再有五天，可以备齐第一批。
实际上，地窖里的颗粒化火药和雷汞试验已经取得了关键突破。
韩墨猛地站起身：
好！
五天后，我们就开始布置！等他踏进临江镇，就是他的死期！
他走到窗边，望着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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