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全员恶人
“很简单。”乡原的笑容加深,眼神紧紧锁住陆甚,
“我对你非常感兴趣,尤其是你的心理状态……是个极佳的研究样本。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和你住在一起,方便我进行一些……近距离的观察和记录。当然,只是纯粹学术性的。”
和这个看起来就心理变态的家伙住一起?!陆甚头皮都要炸了,他一百个不愿意,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已经觉得无聊、准备离开的男富江却插话了:“可以。”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陆甚,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替陆甚答应,转头对着乡原道“给你一天时间。”
女富江也勾起唇角,投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我也同意。”
陆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关他们什么事?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这俩人问过他了吗?就擅自把他给“打包赠送”了?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后退一步。
明天就可能爆发人头气球危机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就算反抗富江也没什么好怕了,反正惹不惹他们生气,都是死路一条。
他凭什么还要在最后时刻委屈自己。
“我不同意!”陆甚语气坚决,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谁爱答应谁答应!你们要是觉得有意思,你们自己去给他当研究对象好了!”
乡原脸上的假笑微微一僵,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被更浓厚的兴趣覆盖,仿佛陆甚激烈的反抗反而更印证了他的研究价值。
男富江挑了挑眉,似乎对陆甚这突如其来的硬气感到一丝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忤逆的不悦。
他眼眸眯了眯,忽然勾起唇角,用一种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别急着拒绝。如果你答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陆甚现在满心都是对末日临近的恐慌和对眼前困境的烦躁,直接拒绝,“我都要死了,知道秘密干嘛?带到棺材里吗?”
男富江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他侧头看向一旁的女富江,眼神交换。
女富江会意,走到陆甚身边,抛出了一个陆甚无法抗拒的诱饵:“既然秘密不够有吸引力,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可以……活命的好消息,怎么样?”
“活命?”这两个字瞬间击中了陆甚,他猛地抬头,紧紧盯住女富江,“什么好消息?”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的顾虑和恐惧。
女富江伸出纤长的手指,示意陆甚附耳过来。陆甚犹豫了一瞬,但“活命”的希望诱惑太大,他不由自主地凑了过去。
女富江贴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其实押切家能让你穿越的墙壁,并没有完全消失哦。我们……只是把它‘藏’起来了。只要墙壁还在,就能穿越不是吗?”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瞬间将陆甚从绝望的深渊拉回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快把他砸晕,声音都颤抖了:“真、真的?!你们没骗我??”
“当然是真的。”女富江退开一步,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样?答应吗?”
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别说和乡原住一天,就是住一周他也咬牙忍了!
陆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一天是吧?我答应!”
他这态度转变之快,让一旁的乡原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而男富江则轻哼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乡原满意地点头,脸上那副虚假的温和面具似乎都真切了几分。“很好。那么,押切君,我们今晚就开始吧?时间宝贵。”
陆甚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对方连一夜的缓冲时间都不给。
但想到那面可能存在的、通往生路的墙壁,他硬生生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男富江打了个哈欠,率先向门口走去。女富江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甚一眼,裙摆摇曳,跟了上去。
刚下楼,男富江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悦,他微微蹙眉,“那个叫乡原的治疗师……”
他低声开口,“居然擅长玩弄记忆。给小忍植入“下药成功’的虚假经历,手法倒是隐蔽。”
女富江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语气带着惯有的嘲弄:“押切吸引的,果然都是些‘人才’。”
她的话像是在赞同,又像是在讽刺这诡异的吸引力法则。
她迫切想知道押切身体里那个诡异的、受到强烈刺激就会失控显现的‘巨人’灵魂……遇到这种直接针对意识层面的记忆植入会有什么反应?
或许这个乡原能帮他们发现押切的秘密。他们太想知道押切的全部了!
对他们而言,押切透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未知变量的宝藏。
富江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陆甚和乡原。楼下的惨叫声不知何时已经低弱下去。
陆甚根本不想和乡原有任何交流,“我累了,先休息了。”
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向那张久违的床,和衣躺下,背对着乡原的方向。
乡原似乎并不在意陆甚的冷淡,他甚至颇为体贴地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在地铺安静地躺下。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让陆甚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折腾了一整天,身心俱疲,尽管神经依然高度紧张,但沉重的眼皮还是不受控制地合拢。陆甚的意识很快模糊,沉入了睡眠的深渊。
然而,入睡并未带来安宁。那个阴魂不散的噩梦,再次攫住了他。
依旧是尾随,依旧是独行的女孩,只是这次女孩换了个人,但过程如出一辙:无声的靠近,冰冷的刀锋,然后是利刃刺入身体的触感,温热的液体喷溅……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却又无法抗拒的兴奋与愉悦!
这股强烈的情感冲刷着梦中的“他”,让“他”战栗、满足。
陆甚的灵魂在尖叫,在挣扎。
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的记忆!他只是一个被迫附着在杀人犯视角上的旁观者!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反复梦见另一个人的杀人经历,甚至能如此清晰地共享那份变态的快感?
这太可怕了!如果不是他心智尚存一丝清明,长久下去,他恐怕真的会混淆现实与梦境,怀疑自己是否在梦游中犯罪,或者体内潜藏着一个嗜血的第二人格!这种认知上的侵蚀,令人恐惧。
他在梦中拼命挣扎,试图扭转视角,看清这个杀人魔的真面目。
但梦境的规则束缚着他,他的视线就是凶手的视线,只能看到凶手所见的——女孩惊恐的瞳孔、昏暗的巷道、滴血的刀刃……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转机出现了。
梦中的场景切换。“他”杀完人后,如同幽灵般回到一个陌生的住所,径直走向洗手间。
水龙头被拧开,冰凉的水泼在脸上,冲淡了血腥气。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洗手池上方的镜子——
就是现在!
陆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凝聚全部意志力向镜中看去!
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带着一丝杀戮后的余韵和满足,眼神深处是尚未完全褪去的残忍……那张脸,赫然是——
乡原亮二!
乡原是连环杀人犯!?
接着他猛然想起,乡原!那个梦里的杀人犯乡原,此刻就睡在离他不到两米远的地铺上!
巨大的惊恐让陆甚瞬间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却吓得差点停住呼吸!
一张放大的脸几乎贴在他面前!乡原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坐在他的床边,身体前倾,脸对着他的脸,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他的脸颊上。
此刻天已微亮,凌晨的光线清晰地勾勒出乡原的轮廓——那张脸,与梦中镜子里杀人犯的脸庞一模一样!
看到他突然惊醒,乡原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近乎失态的惊讶和难以置信,仿佛不相信他能醒过来。
他的记忆植入催眠从来没失手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催眠过程中醒来。
果然是他看上的特别精神体。
不过,就算醒来也没关系,在梦里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只会把自己当成杀人犯。
想到这,乡原调整了下表情,笑的温和,他甚至还刻意放缓了声音,带着安抚的语调说:“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做噩梦了,呼吸很急促,所以过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陆甚的心脏狂跳,对着这张刚刚在“梦”里残忍杀害无辜女性的变态杀人狂的脸,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不尖叫或一拳挥过去。
他紧张得手指在被子下死死攥紧,脑子里飞速转了一遍:
· 此刻房间只有他们两人,力量对比悬殊。
· 乡原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看到他的脸了。
· 如果现在撕破脸,乡原很可能会狗急跳墙,直接下杀手。
· 楼下还有两个富江,至少现在乡原应该会有所顾忌。
假装!必须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陆甚强压下几乎要溢出喉咙的尖叫和恐惧,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带着刻意伪装的沙哑和惊魂未定:“是……是啊,我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对不起,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乡原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
但陆甚此刻惊魂未定的样子,倒也符合刚从噩梦中惊醒的特征。
乡原于是继续扮演着温和的治疗师,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你没事就好。肯定是昨天晚上被吓到了,精神太紧张。起来吃个早饭吧,待会儿我给你做个简单的心理疏导,放松一下,会没事的。”
心理疏导?怕是精神控制吧!陆甚干笑着连连点头:“好……好,谢谢乡原先生。”
让你做心理辅导,怕不是直接辅导进精神病院或者变成你的替罪羊!
他现在有些腿软,怕站起来露馅。赶紧找了个借口:“那个……乡原先生,你先去吃饭吧,我做噩梦身上都汗湿了,黏糊糊的难受,我想换个衣服再下去。”
乡原目光在他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和衣领上扫过,似乎接受了这个合理的解释,体贴地又安慰了两句“别多想,放松”之类的话,这才起身离开了房间。
听到乡原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陆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床,一个箭步冲到门边将房门反锁!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脱力般滑坐在地上。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必须尽快告诉富江!找到那面墙,离开这个即将末日且到处都是疯子的鬼地方!
陆甚急促地喘息了好一会儿,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敢耽搁,手脚发软地爬起来,从衣柜里翻找出一身干净衣服,准备赶紧换上下楼。
就在他刚脱下被冷汗浸湿的衣服时,楼下小巷里突然传来一个嘶哑又熟悉的喊声,带着哭腔和绝望:
“押切!押切君!我知道你在上面!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
是小岛!他居然还没死?
陆甚动作一顿,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他悄悄挪到窗边,透过缝隙向下瞥了一眼——只见小岛狼狈不堪地蜷缩在巷子角落,正徒劳地朝着窗户方向呼喊。
楯梢和由美子死死地抱住他。
陆甚心里一紧,立刻缩回头。
他可没忘记小岛当初是怎么毫不犹豫想拿他当替死鬼的。
小岛见楼上毫无回应,声音更加凄厉,转而哀求道:“你不放我出去……可以!我罪有应得!但是……但是求求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的好朋友押切?我……我离开的时候,怕他发疯跑出来找富海,就把他锁在屋里了!我只给他留了两天的食物和水……如果我不回去……他会饿死的!押切君,求求你,看在你们都叫‘押切’的份上……”
听到另一个“押切”可能被饿死,陆甚的心弦微微动了一下,但随即硬起心肠。
他们的友谊固然感人,但小岛和那个押切曾经的所作所为也是事实。
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
更何况,今天极有可能就是人头气球爆发的日子,现在出门无异于自投罗网,找死!
他咬咬牙,不理会小岛的呼喊,迅速换好了干净衣服。
整理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反锁的房门。
楼下客厅里,两个富江正悠闲地坐在餐桌旁,乡原并不在场。
陆甚如同看到了救星,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坐在了两个富江中间的椅子上。
被杀人犯吓到狂跳的心终于平静些了。
果然,变态还是得用变态来震慑!
他刚坐下,男富江就懒洋洋地伸出手,捏着他的后脖颈,强迫他把脸转过去。
眼眸里带着戏谑,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啊?乡原医生,有没有给你进行什么‘特别’的治疗?”
陆慎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乡原呢?他去哪儿了?”
女富江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厨房方向:“做早饭去了。现在神代太太不在,总不能让我们动手吧?”
陆甚:“……” 好吧,变态自有变态磨,让一个连环杀人犯给他们做早饭,这画面想想也是绝了。
他趁机又偷偷朝厨房方向瞥了一眼,确认暂时安全后,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说道:“你们知道吗?那个乡原!他是个连环杀人犯!我昨晚做梦……不,不是梦!是他对我用了催眠,让我体验了他的杀人记忆!我亲眼看到的!”
他本以为会看到富江们惊讶的表情,谁知两人反应异常平淡。
男富江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女富江则伸出手,把陆甚拉到自己这边,轻声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房子里……不都是杀人犯吗?”
陆甚猛地一愣,对啊! 女富江,男富江,他们本身就是灾难的源头,间接或直接造成的死亡数不胜数。
乡原,刚刚确认的连环杀人犯。
楼下鬼巷里的小忍、小岛、楯梢、由美子,哪个没杀过人?或者杀人未遂?
这个公寓里,除了他,全员恶人,变态杀人犯!
陆甚顿时感到一阵绝望的窒息,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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