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富江的惩罚和异世押切
这份犹豫一直缠绕着他。
每当他想开口,女富江总会适时地打断——一会儿问他无不无聊要不要出去逛逛,一会儿关切地询问他还想吃什么,他总感觉要是他说出来,富江会很生气。
直到两人再次站在商场的手机专卖店,陆甚拿着新手机,那句拒绝依然没能说出口。
陆甚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游移——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远处。
那个熟悉的角落,魔女曾经摆占星摊的位置,此刻依然有人在经营着占卜生意。
而坐在摊位后的,竟然是隆幸。
而隆幸明明看见了他,却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为面前的一男一女进行占卜。
难道魔女死了,隆幸继承了她的占星摊? 这个念头在陆甚脑海中一闪而过。
其实他很想上前问个明白,问隆幸最开始为什么要骗他。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陆甚在心里叹了口气。
与隆幸之间的恩怨,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个堂哥确实坑过他,可后来也确实救过他。
想到在漩涡世界里遇到的那个隆幸,陆甚不禁感慨,他和这个堂哥的缘分,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最终,他还是没有上前质问。
或许隆幸和魔女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吧。
“他和魔女都想要杀死阿泽夕马。”
女富江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甚回过神,发现她正顺着自己的视线望向隆幸。
“同为诡异,他自然能看出我们的不同。”女富江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所以才会引我们去那栋公寓,借我们的手除掉阿泽夕马。”
陆甚惊讶地转头看向她——富江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富江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而是轻轻推着他的轮椅往医院方向走去。
回医院的路上,陆甚注意到街景与往日不同——政府的工作人员正在组织砍伐路边的毛球树,空中飘浮的毛球也明显稀疏了许多。
看来官方终于开始清理这些了。
想起这段时间因毛球引发的一系列自杀与他杀事件事情。
陆甚不由感慨,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没有秘密,或许不是一件好事,每个人的想法都能被窥探,人与人之间反而更加遥远和警惕。
就像他心里的话,他也不敢让富江知道。
富江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她根本不愿放他走。
可陆甚是真的不想与富江一同穿梭于各个诡异世界,他不想每天面对这些恐怖的事情。
纵然现在的富江待他温柔体贴,甚至称得上迁就,但他比谁都清楚她那善变的本性。
今日的温情,明日或许就会化作利刃。
他想要的,不过是一处安稳的栖身之所,能够平静地度日,慢慢寻找回家的路。
傍晚时分,富海回到了医院。
他带回了魔女的血液样本,与富江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下一个目的地。
陆甚靠在病床上,听着他们毫无顾忌地规划着行程,却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来询问他的意愿。
他感觉自己像一件被默认打包的行李,去留全然不由自己决定。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混合着连日来的压抑,终于冲垮了他最后的犹豫。
明天, 他暗暗发誓,明天我一定要说出来!
一晚上陆甚辗转反侧。
他在脑中反复推敲措辞,试图找到一种既能清晰表达自己不想再继续这无尽旅程的意愿,又不会触怒富江的说法。
疲惫最终战胜了焦虑,他迷迷糊糊地睡去。
半梦半醒间,一股强烈的被注视感将他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骤停——黑暗中,两个富江一左一右静立在床边,正无声地俯视着他。
月光勾勒出他们的轮廓,四道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
“甚,”女富江率先开口,声音是他熟悉的温柔腔调,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却显得格外诡异,“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们说?”
在这被骤然点破心事的瞬间,陆甚感觉自己充满了勇气,鬼使神差地,将排练了无数遍的、更为委婉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脱口而出:
“我……我其实不想和你们一起去找诡异了。我想回家。”
话音落下,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
陆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预想中富江的暴怒。
陆甚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富江自然能感知到,他们以为甚是被恶魔引诱了,想离开他们。
幸好
他仅仅是,想回家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们相视一笑,眼中重新漾起近乎宠溺的温柔。
女富江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理解和纵容:“当然可以啊,甚。想家……是很正常的事。”
“是啊,”富海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愠怒,“你是我们的男朋友啊,你想要的我们当然会满足你!”
这过于顺利的回应让陆甚愣住了,一股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一阵强烈的晕眩感猛地袭来,视野瞬间模糊、扭曲。
当他再次能看清周围时,难以置信的景象映入眼帘——正是他那再熟悉不过的家门!
夕阳的余晖洒在门上,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狂喜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将那丝微小的疑虑冲散。
他几乎是扑到门铃前,颤抖着按了下去。
门内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母亲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他时脸上露出些许诧异。
“小甚?今天这么早放学吗?”她语气如常,带着一点埋怨,“怎么不用钥匙自己开门……”
听着这熟悉的唠叨,看着母亲真实无比的脸庞,陆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他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母亲,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哽咽:
“妈……我好想你啊!”
母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温柔地回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在学校受委屈了?”
陆甚摇摇头,把脸埋在母亲肩头更深了些,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人安心的、家的气息。
他跟着母亲走进熟悉的玄关,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听着锅铲与铁锅碰撞的清脆声响,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
这一切平凡到极致的日常,此刻却让他眼眶发热,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感冲击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旁。
父亲依旧询问着他学校的功课,母亲不停地给他夹菜,絮叨着要他多吃点。
陆甚看着灯光下父母熟悉的面容,听着他们寻常的对话,心底却泛起一丝微妙的不真实感。
这幸福太过完满,完满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泡泡,让他下意识地不敢去深究其中是否隐藏着裂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他重新背上书包,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过着每一个普通高中生应有的生活。
然而,这种在常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节奏,对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陆甚而言,却成了一种奢侈的享受。
起初的几天,他夜里常常会突然惊醒,需要确认自己真的躺在熟悉的床上,才能再次入睡。
整整过了一个月,那种如履薄冰的恍惚感才逐渐消退,他开始真正相信自己是回家了。
平静的生活里,他偶尔也会想起富江和富海。
想起他们偏执的占有,也想起那些零星的、扭曲的温情。
他甚至会想,如果他们不是那样不可理喻的诡异存在,如果他们只是这个世界里的普通人……他真的愿意和他们成为好朋友。
这种念头在一次班级起哄时变得尤为清晰。当同学们开玩笑说苏悦是不是喜欢他时,他脑海中闪过的,竟然是富江们带着偏执和占有欲亲吻他的画面。
他立刻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不合时宜的联想。
既然已经回家了,就必须彻底告别过去。 他不断地告诫自己。
然而就在放学路上,苏悦却突然拦住他,歪着头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妩媚笑容:陆甚同学,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的吗?
话音刚落,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竟在几秒内化作了滨冈的脸!
陆甚吓得猛然后退,顾不上周围同学诧异的目光,转身就跑。
他一路狂奔回家,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小甚?怎么了跑这么急?
没、没什么...他勉强平复呼吸,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
晚餐时分,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陆甚低头扒着饭,试图用这些细节说服自己。
是的,这才是现实,那些诡异的存在都已经过去了。
忽然,父亲放下了筷子,用一种陆甚从未听过的、带着奇异魅惑的语调开口:“甚,享受够了吗?”
陆甚猛地抬头,惊恐地发现“父亲”的脸正在如水波般流动、变形,最终凝固成富海那张俊美却让他毛骨悚然的面孔。
而身旁的“母亲”,也带着女富江那标志性的、天真又残忍的微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陆甚的心脏!他尖叫着推开椅子,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想要逃离这个瞬间崩塌的温馨幻境。
就在他伸手即将触碰到门把的刹那,脚下猛地一空,整个人失重般向下坠落!
“啊!”
他猛地弹坐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视线聚焦,他发现自己根本不在什么温馨的家里,而是躺在押切家荒芜庭院里冰冷的地面上,阳光有些刺眼,他好不容缓过来。
两张一模一样、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一左一右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他刚才经历的那一个月的温馨,都只是一场供他们观赏的短暂戏剧。
女富江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醒了?那我们出发吧。”
女富江话音刚落,男富江便俯身凑近,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甚,这一个月的美梦,可是我们特意给你的奖励哦。喜欢吗?
喜欢?陆甚差点忍不住想骂人!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随即惊愕地发现原本需要轮椅代步的腿伤竟已痊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一阵恍惚——难道在那个温馨的幻境中,真的流逝了一个月的时光?
不容他细想,两个富江已经一左一右牵起他的手。
他们的触碰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径直拉着他走向庭院那面斑驳的墙壁。
等等!陆甚惊呼。
三人穿过墙壁,来到新的押切家,眼前的景象让陆甚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与陆甚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正拖着一具女尸走向墙壁,显然准备穿墙。
地上还横陈着三具尸体,血腥味扑面而来。
异世看到他们先是一愣,目光在陆甚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握紧手中的刀,眼神变得危险:
你是哪个世界的押切?
他手中的刀还在滴血,显然不介意再多几个灭口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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