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伏在一旁的小黑似乎感知到袁杰语气中的不安分，立刻支起身体。
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咆哮，龇出锋利的牙齿，吓得袁杰瞬间噤声，缩回了角落。
驾驶座上的陈妍面无表情，但悄然放慢了车速。
她通过后视镜敏锐地注意到，车后方不远处的雪地里，出现了十几个快速移动的白点——那是毛发被雪覆盖的丧尸鼠，正循着车队的声音追来。
看起来像极了在雪地中滚动的雪球。
陈妍果断将车停稳，利落地解开安全带，起身走向后排。
“喂…喂…你…你要干什么？”
袁杰看着面色冷峻、径直走向自己的陈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声音开始发抖。
“喂！你别过来呀！你们老大苏哲答应过我的！他答应放我走的！”
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从威胁迅速转为哀求，“美女…姐…求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陈妍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她一把抓住袁杰的衣领，用尽全力将他从座位上拽起来，粗暴地拖向敞开的车门。
“苏哲！我操你妈！你骗我！你他妈说话不算话！我操啊……！”
袁杰彻底崩溃，一边疯狂挣扎哭骂，一边徒劳地用被捆住的脚试图钩住座椅。
“过来帮忙！”陈妍低喝一声。
李沫儿和林怡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迅速上前，合力将哭嚎挣扎的袁杰推出了车外。
袁杰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冰冷的雪地里。
“苏哲！我日你祖宗！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袁杰的咒骂声未绝，陈妍已经砰地一声关上车门，迅速跳回驾驶位。
她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些移动的“雪团”正蜂拥而至，扑向地上那个挣扎的身影，洁白的雪地迅速被刺目的暗红色浸染。
陈妍一脚油门，中巴车猛地加速驶离了此地。
她同时拿起对讲机，语气平静无波：“苏哲，目标已清除。”
“收到。前方汇合。”苏哲的回应同样简洁。
———
十分钟后，车队安全抵达高速路入口处的汇合点。
苏哲将摩托车停在一旁，从改装过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沉重的、早已准备好的军用背包，走向等候在一旁的徐强。
“强哥，答应你的。”苏哲将背包递过去。
徐强激动地接过，入手的重量让他心中一颤。
他拉开拉链，只见背包里整齐地放着两把保养良好的微型冲锋枪、数把制式手枪、大量配套子弹，甚至还有十几颗军用进攻型手雷。
徐强的眼睛瞬间红了，这名退伍军人的嘴唇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自病毒爆发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希望而流泪。
他将背包小心放在雪地上，上前一步，给了苏哲一个结结实实、充满力量的拥抱，声音哽咽却无比郑重：
“苏哲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以后要是你回家的路不顺，一定来巴州找我！我徐强这条命，有你一半！”
苏哲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嗯。一路保重！”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跨上摩托车，没有再回头。
引擎咆哮声中，车队向着被冰雪覆盖的漫长公路，驶向了未知的远方。
殊不知，正是苏哲这次善意的举动，在后来救了他一命。
徐强看着苏哲车队离去的背影，也驶入高速，朝着另一条路缓慢前进。
——
几天后。
一支小型车队正缓慢而坚定地行驶在白雪覆盖的高速公路上。
打头的是一辆经过改装、加挂了额外油箱和储物箱的摩托车。
后面跟着依旧是那辆钢筋网护窗、布满刮痕的中巴车。
断后的则是两辆覆盖着迷彩网、显得风尘仆仆但杀气腾腾的步兵战车。
这正是苏哲的队伍。
离开平泽县前，苏哲团队就行进路线进行了商讨。
杨志刚与陈浩文提供了两个选择：
向东，需要穿过人口密集、风险高的大城市，但胜在北方最大的军区基地也在那个方向，机遇与风险并存；
向西，则有一个距离较近的小型军事基地，沿途城镇化低，人口稀疏，危险系数小，是更为稳妥的路线。
他们的目的地是距离最近的小型军事基地，只需要沿着高速路，跨过黑峡江就能到！
经过三个月地狱般的锤炼，每个人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眼神中的惶恐和迷茫大多被沉稳和警惕取代，行动间多了几分干脆利落，相互配合也显露出初步的默契。
车轮碾过路面偶尔出现的废弃车辆残骸和零星的丧尸，将它们毫不留情地压得粉碎，车身传来沉闷的颠簸。
窗外是不断掠过的、荒凉破败的景象。
对讲机里传来了杨志刚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车队内部的寂静：“苏哲，苏哲，我是杨志刚。”
“收到，杨队，请讲。”苏哲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的麦克风传出，冷静而清晰。
“我看这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天也快黑了，夜间行车风险太大。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整！”
“收到！全体注意，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原地等待！保持警戒！”
苏哲拧动油门，摩托车略微加速，如同敏锐的触角，率先朝着暮色中驶去。
车队再次绷紧了神经，准备好迎接下一个未知的夜晚可能隐藏的任何危险。
苏哲拧动油门，朝着前方行驶，很快，他就看到一个路标，上面写着：
前方二十公里，青山服务区！
“陈妍，阿正，赵大叔，保持车速，前方二十公里处有个服务区，今晚就在那里过夜。”
苏哲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试图掩盖其中的疲惫。
“收到！”
“收到！”
“好嘞，大哥！”阿正嗓门洪亮地应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手臂一扬，毫不犹豫地将车载音响的音量旋钮猛地拧到了底。
霎时间，狂暴的音浪如同实质般轰击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连空气都似乎随之震颤起来。
粗犷的摇滚前奏炸裂开来，阿正深吸一口气，跟着节拍用力一拍方向盘，扯开嗓子就忘我地吼唱起来，颈侧青筋都微微凸起：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即使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坐在副驾的杨志刚看着阿正在末世还能保持着这样的个性，不由得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大约行驶了四十分钟后，服务区的轮廓终于在雪幕中隐约浮现。
苏哲举起望远镜，镜头里只有几辆轿车，天色昏暗，里面情况难测。
苏哲决定用老办法，于是下令，“小黑，去！”
整个车队瞬间进入警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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