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和死士们用生命点燃的烈焰,在荷兰旗舰的艉楼熊熊燃烧,粘稠的猛火油附着在木质船体上,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冲天的火光和滚滚浓烟,不仅吞噬着敌舰,更点燃了磐石港内每一个望安岛将士心中的复仇烈焰。
“全军战舰!升帆!起锚!目标,混乱的敌旗舰!冲上去!缠住它!集中所有火力!为阿彪和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陈启明饱含悲愤与决绝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在“镇海号”的舰桥,并通过旗语、钟声、号角,瞬间传遍整个港口。
“为阿彪将军报仇!”
“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怒吼声从每一艘战舰、每一座炮台上爆发出来,汇成一股滔天的声浪,直冲云霄。
“起锚!”
“升帆!”
“蒸汽加压!”
早已枕戈待旦的望安岛舰队,如同被唤醒的钢铁巨兽,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镇海号”、“怒涛号”、“疾电号”以及所有还能航行的战舰,蒸汽机轰鸣着将澎湃的动力输送到明轮,船桨猛烈划开水面,风帆鼓胀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从泻湖内蜂拥而出!
它们的目标明确而唯一——那艘尾部燃着大火、阵脚已乱、正在慌乱转向的荷兰旗舰!
“所有炮台!延伸射击!覆盖敌旗舰周边海域,阻断其援军!”赵德海站在主炮台上,声嘶力竭地下令,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
岸防重炮再次发出怒吼,炮弹越过出击的舰队,砸向试图靠近旗舰救援的另外两艘荷兰战舰前方,形成一道弹幕隔离带。
雷震站在“镇海号”的舰首,手臂上的绷带已被鲜血彻底染红,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团越来越近的火焰,胸中复仇的火焰燃烧得比敌舰上的烈火更加炽烈。
“全舰炮手准备!左舷接敌!装填链弹霰弹!给老子撕了它的帆!碎了它的甲板!”
“装填完毕!”
“进入射程!”
“开火!”
“镇海号”左舷火炮喷吐出复仇的火舌!
旋转的链弹呼啸着扫向荷兰旗舰的中桅和后桅,脆弱的帆缆索具如同纸糊般被撕裂,巨大的船帆轰然塌落。
密集的霰弹则如同铁雨般泼洒向甲板,正在奋力救火和操作火炮的荷兰水手成片倒下。
另外两艘荷兰战舰见旗舰遇险,拼命想要冲破炮火封锁前来救援。
但“怒涛号”和“疾电号”早已按照预案,率领其余战舰迎头撞了上去,在近距离展开了惨烈的炮战和对射,死死缠住了它们。
海面上,形成了两个惨烈的战团。
荷兰旗舰在烈火和围攻下,彻底失去了机动能力和有效的指挥,庞大的船体成了一个漂浮的活靶子。
“靠近它!准备接舷!”雷震看到了决战的时机,发出了雷霆般的怒吼。
“镇海号”凭借蒸汽动力带来的优异操控性,冒着敌舰零星的炮火,强行切入其侧舷死角。
“左舷霰弹火铳齐射!清场!”雷震双目赤红,再次下令。
一阵密集的弹雨扫过敌舰甲板,将残余的抵抗力量压制下去。
“钩索准备!”
“放!”
无数带着铁钩的绳索被抛向敌舰,牢牢扣住了船舷。
“兄弟们!随我杀!为阿彪将军报仇!”雷震拔出战刀,第一个踏上跳板,冲向敌舰甲板。
他身后,无数眼含热泪、满腔仇恨的望安岛水兵,如同决堤的洪水,涌上了荷兰旗舰的甲板。
甲板上,火焰仍在燃烧,浓烟刺鼻,双方士兵在狭小的空间内展开了最残酷的白刃战。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每一声怒吼都伴随着生命的消逝。
雷震如同战神下凡,刀光过处,荷兰士兵纷纷倒地,他目标明确,直指舰桥指挥室。
此刻,在港口“镇海号”的舰桥上,陈启明通过望远镜,死死盯着那场决定命运的接舷战。
“首领!另一侧敌舰快突破拦截了!”了望哨焦急地报告。
陈启明猛地转头,看到一艘荷兰战舰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撞开了一道缺口,正加速冲向被围攻的旗舰。
“命令‘疾电号’!不惜一切代价,撞沉它!”陈启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下达了玉石俱焚的命令。
“疾电号”舰长接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调转船头,开足马力,如同自杀的刺客,直直地撞向了那艘试图救援的敌舰腰部!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令人牙酸,木结构碎裂的巨响刺入耳膜,两艘战舰的船头几乎嵌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断裂、倾覆,巨大的漩涡瞬间吞噬了落水的船员。
这决死的一撞,为雷震争取到了最关键的时间。
雷震浑身浴血,终于杀到了荷兰旗舰的指挥室门前,一脚踹开了舱门。
室内,荷兰旗舰的舰长,一名身着华丽军服、脸色苍白的中年军官,正握着一柄镶金佩剑,试图抵抗。
雷震没有废话,一刀荡开他的佩剑,另一刀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
军官倒地,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恐。
雷震割下他的肩章,冲出指挥室,高举过头,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这声怒吼,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因大火、围攻和主帅阵亡而士气崩溃的荷兰水兵,纷纷丢弃武器,跪地投降。
那面象征着荷兰东印度公司威严的旗帜,从主桅上缓缓滑落,被火焰吞没。
旗舰的陷落,如同瘟疫般击垮了剩余荷兰舰队的斗志。
另一艘还在顽抗的敌舰,在目睹旗舰烈焰冲天、帅旗坠海,又见我方战舰纷纷调转炮口将其锁定后,抵抗的炮火渐渐稀疏,最终,一面白旗缓缓升上了主桅。
持续了数日的惨烈海战,以望安岛一方的惨胜告终。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的碎片和尸体,燃烧的荷兰旗舰缓缓下沉,浓烟遮天蔽日。
胜利的呼喊终于从幸存的将士们嘶哑的喉咙中爆发,但这欢呼声很快被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打扫战场时发现同袍遗体时的沉默哽咽,是搬运伤员时的急促呼喊,是倚着灼热炮管瘫坐在地的无声疲惫。
陈启明踏上满是焦痕和血污的荷兰旗舰甲板,雷震踉跄着走来,将染血的敌军肩章递上,他身上多处伤口崩裂,几乎成为一个血人。
“首领……我们……赢了。”雷震声音沙哑,身体因脱力和伤痛而摇晃。
陈启明接过肩章,重重拍了拍他未受伤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将士,扫过海面上牺牲的同袍,沉声道:“是的,我们赢了。但这胜利,是阿彪、是‘疾电号’全体将士、是无数弟兄用命换来的。”
他抬起头,望向硝烟渐渐散去的海天,一字一句道:“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从今日起,这南洋之上,我望安岛,有了一席之地!这血与火铸就的魂魄,将庇佑我等,在这怒海狂涛中,劈波斩浪,直至彼岸!”
他随即转向雷震和赶来的赵德海,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与决断:“救治伤员,打捞俘虏,统计战损。尽快修复那艘俘舰,我们需要它。立刻将战报加密,急送望安岛本岛和司徒先生处。同时,派出快船,严密监视‘翻海蛟’残部动向。”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生死洗礼的海域,也映照着每一张劫后余生、目光愈发坚定的面孔。
磐石港,在这场炼狱般的考验中,幸存了下来。
它的名字,必将随着这场血战,传遍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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