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大学，这所百年名校，坐落于东海之滨，校园内古木参天，红墙碧瓦与现代风格的玻璃幕墙建筑交错并存，既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又散发着浓郁的学术与创新气息。
此刻，正值开学季，校园里人头攒动，洋溢着青春的喧嚣与活力。
少年班的报到处，设在物理学院一楼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与其他院系门口排起的长龙相比，这里显得冷清不少。
能够进入这里的，毕竟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王小莎和袁凡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
王小莎那份沉淀了岁月与阅历的气场，是无法完全被墨镜和普通衣着遮掩的。
几个负责接待的学生干部和老师，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
袁凡神色平静，走到报到处前，递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相关材料。
“袁凡同学，欢迎你。”负责登记的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女老师，名叫宋婉婷，是少年班指定的辅导员之一。
她接过材料，仔细核对着，语气温和，但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能进少年班的，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但眼前这个少年，似乎格外不同。那份超乎年龄的沉静，让她这个见惯了天才的人都感到些许讶异。
“手续办好了。这是你的宿舍钥匙，竹园小区，A栋302室。这是校园卡、课程表和一些注意事项。”宋婉婷将一叠东西交给袁凡，又补充道，“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找周铸助教。”
“谢谢宋老师。”袁凡礼貌地接过，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
自始至终，王小莎都站在稍远的地方，没有插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袁凡办完手续，她才走上前，对宋婉婷微微颔首：“宋老师，以后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宋婉婷连忙起身，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士的具体身份，但直觉告诉她，绝非寻常。
“小凡，带奶奶去看看你的宿舍？”王小莎转向袁凡，语气恢复了长辈的慈爱。
“好。”
竹园小区是明珠大学比较老的一片教职工住宅区改建的学生公寓，环境清幽，绿树成荫，但设施相对一些新建的公寓要简陋些。
A栋302室，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户型，将会入住两名学生。
袁凡用钥匙打开门。房间已经简单打扫过，但空置了一个假期，仍有些许灰尘的味道。客厅不大，放着几件半旧的木质家具。
两个卧室门对门，面积相仿，都只有八九个平方，放下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袁凡选择了朝北的那一间，光线稍暗，但更安静些。
他将背包放在靠窗的书桌上，打量了一下这个即将属于自己的小空间。
“条件一般了些。”王小莎微微蹙眉，以她的标准，这里堪称“简陋”。
“挺好的，够用了。”袁凡却显得很满意，“安静，适合看书。”他动手开始整理带来的简单行李，动作麻利，条理清晰。
王小莎看着孙子熟练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更多的是欣慰。
袁天和姜如烟从小对袁凡的要求就极为严格，从不娇惯，培养了他的独立能力。
这份沉稳和务实，远比优渥的物质条件更让她安心。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和一阵略带张扬的谈笑声。
“哟，这就是302啊？哥们儿先到了？”一个声音响起，伴随着脚步声，一个穿着名牌运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几分优越感笑容的少年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一对衣着光鲜、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中年夫妇，显然是父母。
这少年，就是袁凡未来的室友，赵文武。
赵文武目光在客厅里一扫，先是掠过正在收拾的袁凡，没太在意，随即落在了气质出众的王小莎身上，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但很快收敛，换上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笑容：“阿姨好！您也是送孩子来报到的？”他误将王小莎当成了袁凡的母亲。
王小莎淡淡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好。”
赵文武的父母也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环境和袁凡，他母亲笑着对王小莎说：“这位妈妈，你们家孩子动作真快。我们家文武磨蹭，来晚了。”语气里带着点自来熟，也隐约有比较之意。
“孩子自己动手，快一些。”王小莎语气平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赵文武这时才正眼看向袁凡，伸出手，带着点社会气的熟络：“哥们儿，赵文武，明珠本地人。
以后咱就是室友了，多多关照！”他刻意强调了“明珠本地人”几个字，似乎在宣告某种主场优势。
袁凡停下手中的动作，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语气依旧平淡：“袁凡，汉东省来的。互相关照。”
“汉东？”赵文武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汉东省近年来发展势头很猛，尤其是“数字汉东”战略名声在外，但他印象里，汉东似乎没什么姓袁的顶尖家族。
他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神里那点探究和试探更深了。“好地方啊！听说你们那儿搞那个‘数字汉东’，动静很大？”
“省里的政策，我不太清楚。”袁凡回答得滴水不漏，转身继续整理书桌，显然没有深入交谈的意愿。
赵文武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碍于王小莎在场，不好发作，只得讪讪地开始指挥父母帮他布置朝南的那间卧室，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指挥着父母把带来的高级床品、音响设备、游戏机一一摆放好，刻意制造出一些动静。
王小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袁凡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袁凡微微摇头，示意无妨。这种程度的炫耀和试探，对他而言，如同微风过耳。
“小凡，那奶奶就先走了。”王小莎见袁凡安置得差不多，便提出告辞。她留在这里，反而会让袁凡不自在，也会过度吸引注意力。
“奶奶慢走。”袁凡送她到门口。
王小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记住你爷爷的话，多看，多听，多思，慎言。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麻烦，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明白。”袁凡点头。
王小莎又对屋内的赵文武一家礼貌地点点头，便在司机的陪同下离开了。她这一走，房间里的气压似乎都为之一松。
赵文武的母亲凑过来，好奇地问袁凡：“小同学，刚才那位是你妈妈？气质真好！在哪里高就啊？”
袁凡一边将一本厚重的英文原版《principles of quantum mechanics》放在书桌最顺手的位置，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那是我奶奶。她退休了。”
“奶奶？”赵文武和父母都愣住了。那位女士看起来也太年轻了！而且那份气度，绝不像普通退休老人。袁凡这句轻描淡写的“退休了”，反而更添神秘。
赵文武看着袁凡那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稳做派，以及那本让他看一眼都觉得头大的量子力学原着，心里那种被比下去的不爽感更强烈了，但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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