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马车上,裴玄策将一个小巧的瓷瓶递给荷娘。
“吃下它,从此以后,你就是苏卿怜。”
江南名门,没落世家之女,苏卿怜。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新身份。
荷娘接过药丸,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吞下。
马车行至城门外,缓缓停下。
暮色四合,车厢内光线昏暗。
裴玄策看着眼前这张,经过他亲手雕琢的脸,每一寸都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喉结滚动,再也无法克制。
他伸手,将苏卿怜揽入怀中,低头便要吻下去。
苏卿怜本能地偏头躲闪,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一丝酥麻乱窜。
她竟有了情动的迹象。
裴玄策一愣,动作停了下来。
不对劲。
神医说过,那颗药丸能解情毒。
但代价是忘掉挚爱之人。
可她的身体反应……分明是情毒未解的症状!
裴玄策猛地想起神医的另一句话!
“若是药解与人解同时进行,便会相互冲突。若被爱人用身体解毒的次数过多,药丸便会失效。”
失效?
可她明明已经忘了他和叶听白的事。
情毒,还没解。
记忆,却丢了。
一个自私的念头,让裴玄策突然暗爽。
他捧起苏卿怜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声音低沉而充满深情。
“卿怜,看着我。”
苏卿怜抬起那双单纯的眸子,里面写满了疑惑。
“其实,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王妃。”
“你失去了记忆,都是因为狗皇帝叶听白拆散了我们,害你受了重伤。”
裴玄策充满怜惜的抱着她,语气笃定。
“此次进宫,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从狗皇帝叶听白那里,找到南唐藏宝图的下半卷。”
苏卿怜看着他,又看了看两人紧紧相贴的姿势,脸颊微红。
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身体的亲密感不会骗人。
她点了点头,信了。
“好。”
裴玄策心头一松,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包裹。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印下一吻。
“乖,等我接你回家。”
他要让她顶着这张脸,去搅乱叶听白的后宫,去偷他的心,最后再狠狠地将他抛弃。
他要让叶听白尝尝,什么叫爱而不得,什么叫痛彻心扉!
皇城,宫墙高耸。
今年的选秀,规矩却透着一股子邪性。
凡是验明正身后,还是完璧的秀女,一律赏金百两,客客气气地请出宫去,另择良配。
反倒是那些失了贞洁的,才能留下。
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新帝叶听白口味独特,就好那一口成熟风韵。
只有贴身伺候的林风心里门儿清。
皇上这是魔怔了。
他压根从来不碰后宫任何女人,宁做个和尚!
留下的那些,不过是他用来折磨自己,提醒自己曾被背叛的工具罢了。
在他看来,这些失贞入宫的女子,和那个在南境与人双宿双飞的女人一样!
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偏殿内,一众秀女正排着队,等待着嬷嬷的验身。
苏卿怜排在队伍末尾,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得她肌肤胜雪。
眉眼间那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轮到她时,她顺从地走进内室,褪下外衫。
验身嬷嬷见惯了各色美人,可当苏卿怜只着中衣站在她面前时,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身段,这皮相,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归于沉寂。
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屏风的缝隙间投了过来。
苏卿怜心头一动,知道是正主来了。
那道视线的主人,正是刚刚下朝,今日竟鬼使神差绕路至此的叶听白。
他本是来寻个清净,却不想,一眼就看到了,屏风后那个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影。
只一个侧影,一个线条优美的肩颈。
就让叶听白沉寂已久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悸动。
他怎会对除了荷娘的女子,再次情动呢?
“该死,荷儿...你会怪我吗?”
他瞬间攥紧了拳头,眼眶竟有些发红。
他恨自己。
恨自己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竟然还能想起荷娘。
可转念一想,那个女人早已背叛了他,他又何必为她守身如玉?
这般想着,那股子恨意便化作了惩罚般的放纵。
目光,也更加肆无忌惮地,落在屏风之上。
苏卿怜装作一无所知,任由嬷嬷检查。
她微微侧过头,白皙的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脸颊上染着两团恰到好处的红晕,像是熟透的蜜桃,引人采撷。
肩头的中衣系带,在她的轻轻勾带下,悄然滑落。
叶听白呼吸一滞。
太像了……
不是样貌,而是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能瞬间点燃他所有欲的风情。
他见过最美的脸,是荷娘那张清丽倔强的脸。
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体,却像是汇集了天下所有男人的幻想!
每一寸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苏卿怜感觉到那道视线愈发滚烫,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在嬷嬷转身记录的瞬间,她故作羞涩地并了并腿,裙摆下的风光却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一角。
那惊鸿一瞥的雪色与挺翘,让叶听白脑中瞬间炸开。
他猛地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
该死!
这个女人,是妖精吗?
“苏氏卿怜,非完璧之身,可留!”
验身嬷嬷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带着轻蔑。
苏卿怜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马车里裴玄策那张深情又郑重的脸,还有他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
“卿怜,记住,你的身子是我的,千万不能让叶听白碰你分毫。等拿到藏宝图,我就接你回家。”
原来,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苏卿怜的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涩,她贪恋那男人的炙热爱意。
而屏风之后,叶听白听到那句“非完璧之身”。
原本紧攥的拳头骤然松开,随即又更用力地握紧。
胸腔里那股刚刚平复下去的躁动,瞬间被一股滔天的怒火取代。
好,好得很!
又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年纪轻轻,就已与人有染!
现在还敢进宫来,是想混淆他叶家的龙嗣吗?
他心底的恨意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尽数投向了屏风后那个女人。
他决定了,他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威难测,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要狠狠地折磨她,羞辱她!
当晚,养心殿的灯火通明。
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捧着绿头牌,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皇上,您看今晚……”
叶听白连眼皮都没抬,修长的手指随手一掀。
“苏卿怜。”
他早已想好了,就在今夜,他要叫她狠狠受罚!
冰冷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
总管太监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连连叩首:“奴才这就去安排!”
新帝登基以来,这还是头一回主动翻牌子!
看来这苏才人,是要一步登天了!
苏卿怜正在铜镜前梳理长发,听到太监的传报,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
她想起裴玄策的另一个嘱咐:她身中奇特的情毒,还需最后一次……方能彻底解毒。
而解毒之人,必须是裴玄策。
所以,她今晚的任务很复杂。
既要牢牢勾住叶听白的心。
又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
还要想办法套出藏宝图的下落。
刀剑行走,不过如此了。
苏卿怜从妆奁的暗格里,取出一件薄如蝉翼的透白色纱衣。
沐浴过后,氤氲的水汽,将她本就娇媚的脸庞蒸腾出两抹绯红。
她将纱衣穿上,若隐若现的曲线,美得情致入画。
大殿内,龙涎香的气味清冷又霸道。
叶听白早已等候多时。
他正靠在龙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视线却并未落在书页上。
当那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苏卿怜莲步轻移,一步步走近。
身上那件纱衣在烛光下,让人难以自持。
竟敢这般大胆勾引朕,真是荡!
她来到龙榻前,盈盈拜倒。
“跪下。”
叶听白的声音响起,清冷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声音……
苏卿怜心头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瞬间席卷了全身,让她双腿一软。
竟真的控制不住地,软软瘫倒在地。
叶听白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极尽的嘲讽。
他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怎么?”
他俯下身,红着眼眶,颤抖的问。
“连朕的说话声,都能让你情动?”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爱意,只有对即将到来的折磨游戏的快意。
“不,奴..没有。”
她泪眼盈盈,躺在地上,摩挲着纱衣,向后爬了半步。
而他,则缓缓靠近一步。
朝她伸出了,一双粗粝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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