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并未因时代的喧嚣而有丝毫减缓,反而像沉入更深的海底,连一丝微光都难以透入。棒梗的学费、小当槐花嗷嗷待哺的哭嚎、贾张氏无休止的怨毒低语,以及那空空如也的米缸,都如同冰冷的绞索,一日紧过一日地勒在秦淮茹的脖颈上。
何雨柱那条路,是彻底断了,断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没剩下。那扇门后面透出的肉香和收音机声,对她而言,已是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发出的嘲讽。乞求、算计、甚至那点羞于启齿的妄想,都在何雨柱那冰锥般的眼神和话语中被碾得粉碎。
必须找到新的依靠! 这个念头在绝望的泥沼中疯狂滋长。在这个人人自危、动荡不安的年月,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和一个恶婆婆,如果没有依靠,结局可想而知。
她的目光,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飞蛾,开始惶惶地、急切地在院里搜寻着任何可能的光亮(或者说,是能吸附上去汲取养分的宿主)。
首先进入她视野的,是那重新抖擞起来、带着红袖章的许大茂。
许大茂如今在厂里宣传队,虽说不是什么大领导,但好歹是个“有身份”的人了,听说还能接触到一些“内部消息”,手指缝里漏一点,或许就够她们娘几个撑一段时间?而且,许大茂这人虽然卑鄙,但好歹……以前对自己似乎也有过那么点不清不楚的心思?虽然被他媳妇娄晓娥看得紧,但现在这形势,娄晓娥自身难保……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屈辱的恶心,但生存的本能很快压倒了这丝不适。她开始留意许大茂的动向,在他下班回院时,故意抱着洗衣盆在门口磨蹭,试图用那双虽然憔悴却依旧残留几分风韵的眼睛,传递出些许柔弱和求助的信号。
然而,许大茂只是用他那双三角眼轻蔑地扫了她一下,嘴角撇了撇,连脚步都没停,径直回了后院。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就你现在这破落户样子,也想沾老子的光?滚远点!”
秦淮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接着,她又把希望寄托在突然变得“积极进步”的二大爷刘海中身上。
刘海中现在整天把“革命”、“斗争”挂在嘴边,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如果他肯帮忙,在厂里或者街道上说句话,或许能给自己争取点困难补助?或者,至少能震慑一下院里那些可能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人?
她鼓起勇气,在一个傍晚,拎着两个好不容易攒下的鸡蛋(原本是留给棒梗补身体的),敲响了刘海中家的门。
“二大爷……不,刘组长,”她学着新式称呼,脸上堆起卑微的笑,“家里……实在困难,孩子学费……您看能不能……”
刘海中正对着镜子练习挥臂动作,被打断后很不耐烦。他瞥了一眼秦淮茹手里的鸡蛋,又看看她那张蜡黄的脸,眉头皱起,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秦淮茹同志!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轰轰烈烈干革命的时候!个人的困难要克服!要相信组织,相信群众!不能动不动就想着靠个人,搞特殊化!你这思想,要好好转变转变!”
一番冠冕堂皇的官话,直接把秦淮茹噎了回去,那两个鸡蛋,他连看都没再多看一眼。
秦淮茹拿着鸡蛋,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家冰冷的屋里,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破灭。她明白了,刘海中眼里只有他自己的“进步”,根本不会在乎她们母子的死活。
阎埠贵?她连想都没想。那老抠儿,自己都吓得像鹌鹑一样,不反过来算计她们就算好了。
易中海?这位一大爷如今自身难保,眉头锁得比谁都紧,那套老道理早已失灵,找他除了听他叹气,毫无用处。
一圈看下来,秦淮茹绝望地发现,这院里,竟已无人可以依靠!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饿死,或者自己走上那条最不堪的路?
她瘫坐在炕沿,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院何雨柱家那隐约的收音机声,此刻听来,像是一首为她奏响的、冷酷的末日审判曲。
寻找新靠山?
在这风雨飘摇、人心叵测的时节,她一个弱质女流,又能找到什么靠山?
不过是又一次次地,将残存的自尊送上门去,任人践踏罢了。
前路,似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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