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剩下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许久，林辰开口，声音低哑：“风明兄……或者，我到底该叫你什么？”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那一天，我去剑影山庄退婚之后，你……苏清月……后来怎么样了？”
“庄内有没有非议，或者……嘲笑她？”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苏清月的意料。
她皱了皱眉问：“林兄这是什么意思？”
林辰低下头：“那天是我太冲动了。”
苏清月有点懵，偷偷问系统：“林辰这是怎么了。”
石灵回复：“有可能是他在关心宿主呢。”
苏清月恶寒：“别搞。上一次见面是退婚，我们差点打起来。”
突然她又想到，自己现在是风明，或许可以测试一下林辰是怎么想的。
念此，她脸上立刻浮现出冷笑，语气也像个为姐姐打抱不平的弟弟：“林兄还能想起我姐姐呢？你那天退婚的时候怎么没考虑过她被人嘲笑呢？传出去我姐姐又要怎么做人?”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林辰的反应，果然看到他身体僵硬了一下，抬头表情复杂地盯着自己。
苏清月越说越来气：“你说退婚就退婚，姐姐后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总是担心你哪天气不过，就直接提剑杀上剑影山庄了。”
这话半真半假，说的她自己都信了。
林辰彻底怔住了，一股愧疚的情绪涌了上来。
而后半句关于“杀上门”的担忧，他感到了一丝困惑。
是，他曾经确实被仇恨吞噬，满心想着要剑影山庄血债血偿。
但自从加入墨门，沉浸于机关之术，生活似乎有了新目标。
尤其是开始接触到一些指向其他可能的线索后，那种玉石俱焚的恨意，好像不知不觉消退了。
“杀上门……”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眉头紧锁，“我怎么……她为什么会那样想？”
这话像是在问风明，又像是在问自己。
苏清月回想到退婚那天幻境中看到的画面，眉头紧锁，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这……或许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毕竟，被当众退婚，对象还是身负血海深仇、眼神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未婚夫……会感到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吧？”
“更何况，当时的你，应该确实……挺吓人的。”
林辰沉默了，下颌线微微绷紧。
“对不起。”良久，他才说出一句话。
苏清月听到这三个字时有些惊讶：“什么？”
林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对不起，似乎林家被灭门的事实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火光在他眼中明灭不定，一时苏清月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又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那……她现在……”
他想问“她现在还怕吗？”，或者“她还好吗？”。
但发现这几个简单的问题，竟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同样，苏清月也无法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一种更尴尬的沉默。
……
天光渐亮，晨曦透过石缝，驱散了洞中大部分的阴寒。
沉默持续了后半夜，直到天明。
苏清月的内力运转几周天，伤势已无大碍。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林辰也几乎同时起身，他将火堆彻底熄灭，处理掉痕迹，动作麻利。
两人在山洞中兜兜转转，林辰期间从怀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罗盘状机关器。
上面的指针微微颤抖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几处岩层断裂面上。
苏清月认出，那是千机阁探矿常用的引脉仪。
“你在找什么？”苏清月见他神情专注，不由问道。
“沉海银。”
林辰回答得简短，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刃，刮下一些银白色色的矿物粉末放进皮质小袋中。
“找到了？”苏清月问。
林辰将皮袋收好，道：“分量不多，但纯度比预想的还好。”
也不枉他千里迢迢来此一遭。
两人又一前一后，找到了秘境中那处所谓的传承。
一本看似古朴的秘籍和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林辰的目光在那两样东西上扫过，他拿起那本秘籍，快速翻了几页又扔回原处。
那把剑，他更是碰都没碰。
他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出口走去。
苏清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了然。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已失去了兴趣。
“系统，帮我回收。”
…………
走出秘境，两人站在出口，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林辰忽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苏清月。
苏清月也跟着停下，等着他开口。
他似乎在怀里摸索了片刻，才有些迟疑地取出了那只精巧的木质机关鸟。
他摩挲了一下鸟儿光滑的脊背，然后递向她。
“这个，给你。”
苏清月看着那突然递到眼前的机关鸟，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
见她没接，林辰又开口道：“注入一丝内力就可以激活。它能无视距离传讯数次……或许……”
他停顿了一下，道：“卷轴上提到涣功散，墨门的情报明确说过涣功散是百草谷秘药，幽冥教与百草谷勾结，线索绝不会仅限一处。以后可以用这个联系我。”
“好，多谢林兄。”她轻声道，将机关鸟握在手心。
林辰又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所有伪装。
“……保重。”
顿了顿，他补充道，声音低哑。
“……阿月。”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轻。
苏清月猛地抬眼，心跳漏了一拍，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毅然转身，大步离去，晨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苏清月独自站在原地，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和发丝。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只栩栩如生的机关鸟，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精妙绝伦的机关构造。
再抬头时，林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道尽头。
【叮！获得关键剧情物品：林辰的机关鸟。】
【触发长期隐藏任务：魔教暗网。】
【任务要求：调查幽冥教与百草谷及其他潜在势力的勾结证据。当前进度：10%。】
苏清月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我的演技真的很差吗，怎么会被看出来呢？系统你卖的面具是不是假货。”
【宿主，请不要污蔑本系统的出品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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