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震颤
废弃矿区的铁锈色烟尘在能量护盾外翻滚，林羽摘下头盔，金属摩擦的轻响在驾驶舱里格外清晰。盖亚世界的重力比地球稍强，他的膝盖传来熟悉的酸胀感——这是当年在南极冰盖战斗时留下的旧伤，每次回到这片土地，总会准时提醒他“到家了”。
“能量读数稳定在危险阈值以下。”阿曜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跳跃，屏幕上的红色波形正缓慢回落，“蚀空水母的残留信号集中在三号矿道，看样子是在啃食废弃的能量晶体。”
林羽抓起光剑，剑柄的纹路在掌心硌出熟悉的触感。他想起第一次握住这把剑时的情景，那时他还不知道，这道流光会陪着他跨越星系，从地球的海岸线到盖亚的水晶森林，斩过无数威胁，也接住过无数希望。
“我去矿道探查，你在外面建立能量屏障。”林羽扣紧护腕，晓光花能量环亮起淡蓝色的光，“用地球带来的花籽粉末强化屏障，蚀空水母对这种能量敏感。”
阿曜从储物箱里翻出密封袋，里面的花籽粉末泛着金褐色的光——是张守业特意烘制的，说“磨成粉，撒出去也能占块地”。“放心吧，”他拍了拍胸口，“上次在雨林练过的，保证一只水母都跑不出来。”
矿道入口的金属门早已锈成废铁，林羽一剑劈开障碍，铁锈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空气里弥漫着能量晶体腐烂的酸臭味，和地球废弃工厂的味道惊人地相似，只是更浓烈些。
他打开头盔的夜视模式，光剑的光芒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走了大约百米，前方突然传来细碎的“咔哒”声，像是某种生物在用牙齿啃咬金属。
林羽放慢脚步，贴着岩壁潜行。转角处的景象让他皱起眉——数十只半透明的蚀空水母正围在一块巨大的能量晶体旁，触须像钢针一样扎进晶体，原本湛蓝色的晶体已经被啃出蜂窝状的孔洞，渗出墨绿色的汁液。
“果然在这儿。”林羽激活光剑，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矿道。蚀空水母受到惊吓，纷纷调转方向，触须直指林羽，尖端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他没有贸然进攻，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陶罐，撒出一把晓光花籽。花籽接触到空气，立刻在能量波动的刺激下萌发，金色的根须像网一样铺开，缠住最前面几只水母的触须。
“嘶——”水母发出尖锐的嘶鸣，触须在根须的缠绕下迅速干瘪，墨绿色的汁液滴落在地上，被根须瞬间吸收。林羽趁机上前，光剑划出一道弧线，将失去行动力的水母斩成碎片。
剩余的水母见状，突然聚集在一起，触须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朝着林羽罩来。他脚下发力，光翼展开，在矿道顶部灵活翻转，同时将更多的花籽撒向空中。
金色的根须在半空中疯长，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水母的触须撞上屏障，立刻被牢牢粘住，挣扎间不断释放出腐蚀性的汁液，却反而成了根须的养分，让屏障长得更加厚实。
“搞定。”林羽落地时，矿道里已经布满了金色的藤蔓，被缠住的水母渐渐失去光泽，化作透明的胶状物质，顺着藤蔓的纹路渗入土壤。他走到那块被啃坏的能量晶体旁，用检测仪扫描，“晶体还有救，剩下的能量足够支撑矿道的生态修复。”
通讯器里传来阿曜的声音：“外面的屏障检测到波动，好像有漏网之鱼往矿区深处跑了！”
林羽立刻转身：“我去追，你守住入口，别让它们跑到主星的能量管道里。”
他沿着矿道深处追击，光剑的光芒在狭窄的通道里不断折射。跑过一个岔路口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震颤——不是水母的能量波动，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温和的力量，从岩壁深处传来。
林羽停下脚步，将手掌贴在岩壁上。冰凉的岩石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搏动，频率与他体内的天空之光隐隐共鸣。
“这是……”他打开检测仪的深层扫描模式，屏幕上的图像让他愣住了——岩壁深处藏着一张巨大的根系网络，金色的脉络像血管一样遍布整个矿区，源头指向矿道尽头的黑暗处。
“阿曜，检测到矿区深处有生命能量反应吗？”林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有！”阿曜的声音带着惊讶，“能量强度很高，而且……和晓光花的波动很像，只是更古老！”
林羽握紧光剑，加快脚步。矿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垂下的钟乳石闪烁着柔和的蓝光。溶洞中央，一棵通体金黄的古树扎根在能量晶体矿脉上，树干上的纹路与晓光花的花瓣一模一样，树根处正不断涌出淡金色的汁液，修复着被水母破坏的晶体。
“这是……盖亚世界的原生晓光花？”林羽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树冠，枝叶间的光斑落在他的脸上，温暖得像地球的阳光。
古树似乎感受到他的存在，一根枝条轻轻垂下，顶端的花苞缓缓绽放，露出与地球晓光花相同的金色花瓣。林羽伸出手，花瓣轻轻触碰他的指尖，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膝盖的旧伤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
“原来不是巧合。”林羽低声说，“地球的晓光花，和盖亚世界的原生品种，根本就是同一种生命的不同形态。”
他想起顾明远的话：“生命的种子会随着星尘旅行，在不同的土壤里扎根，形态会变，但内核的韧性永远不变。”
通讯器里，阿曜的声音带着兴奋：“队长，外面的水母都被屏障拦住了！而且……你看监测屏，它们的能量正在被某种力量吸收，好像在……净化？”
林羽看向溶洞外，金色的根系正顺着矿道蔓延，将被捕获的水母包裹其中，原本墨绿色的汁液渐渐变得清澈，最终化作透明的液体，被根系吸收。
“是古树在净化它们。”林羽笑了，“盖亚世界的生命，早就有自己的平衡法则。我们带来的晓光花，只是帮它们唤醒了沉睡的力量。”
他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装着盐碱地花籽的瓦罐，打开盖子，将花籽撒在古树的根部。花籽接触到金色的汁液，立刻开始发芽，根须与古树的根系缠绕在一起，发出柔和的光芒。
“张守业说得对，”林羽看着新冒出的嫩芽，“带着老家的土，在哪都能扎根。”
溶洞外传来阿曜的呼喊：“队长，长老议会的人来了！他们说要亲自看看这棵古树！”
林羽转身时，光剑的光芒与古树的金光交融，在岩壁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他知道，盖亚世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就像地球的盐碱地、雨林、沙漠一样，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等待着被生命重新点亮。
而他，和那些跨越星系的花籽一起，会继续做那个播撒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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