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停在齐王府朱红大门前,谢绯衣与骆九迟刚被引至花厅,越恒便到了。见到骆九迟的那一瞬他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王爷,姐姐她出什么事了?”谢绯衣急急开口。
“关于你姐姐,我想单独跟你谈谈。”越恒扫了一眼骆九迟,视线定在了谢绯衣脸上。
骆九迟长眉一挑,唇角虽勾着笑,眼底却寒光乍现:“王爷,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越恒却并未理会,只淡淡吩咐:“清剑,带世子去偏厅用茶。”
气氛瞬间凝滞。骆九迟周身寒意凛冽,谢绯衣立刻察觉,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抬眸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眼神里写着“信我”的笃定。
四目相对,骆九迟终是冷哼一声松开手,对越恒道:“王爷,谈话而已,莫要太久。”说罢,才随着清剑离去,那背影满是不悦。
花厅内只剩两人。越恒走到窗边,背对着谢绯衣,沉默了片刻,才冷声开口:“半月前,江侧妃设局。满府皆见你姐姐与皇兄独处一室。”
谢绯衣心头一紧,谢景衣还是被江侧妃给暗算了吗?
越恒自嘲地勾起唇角:“那般境地,我仍相信你姐姐是清白的。可是你猜她跟我说了些什么?”
谢绯衣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说,她知道一切都是江侧妃的算计,但跟皇兄……她是心甘情愿的,她心悦于他。平时那般怯懦温顺的人,那时却敢抬着下巴跟我对峙,说为了皇兄,死也甘愿。好荡气回肠的情意。若她不是我的王妃,倒要为她喝彩,赞她伟大。”
谢绯衣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从小循规蹈矩,言行堪称典范的谢景衣怎么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莫非另有隐情?
“这些我本可不计较,毕竟他们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可皇兄离去后,她终日郁郁,甚至一病不起。”他冷笑一声,“她这般作态给谁看?莫非要将红杏出墙昭告天下,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齐王府的笑话?她将我这个夫君置于何地?”
连日来积压的怒火倾泻而出,明知不关谢绯衣的事,可还是在她面前失态,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看着越恒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谢绯衣突然很同情他,事业批遇上个恋爱脑还真挺可怜的。
“姐姐许是一时糊涂……王爷,你可否再给她些时间?”谢绯衣努力为谢景衣辩解着。
“一时糊涂?”越恒苦笑,蓦然转身,目光深沉地看着谢绯衣,“我看她再清醒不过。或许是我错了,当初就不该擅自请旨赐婚,原以为她端庄持重,谁知……”他深吸一口气,“我不在乎她心里装着谁,可若授人以柄,不止她,整个王府乃至皇兄都会受牵连。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开解开解她 ,让她莫要钻牛角尖。你们姐妹情深,你的话,或许她能听进一二。”
谢绯衣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文艺女进化成恋爱脑,确实挺让人抓狂的,也不怪越恒这个以事业为重的理智脑头疼,着急忙慌地叫自己过来。
她压下心中思绪,福身一礼:“王爷放心,臣女定当尽力。那我先去看看姐姐。”
临走前,她特意绕去偏厅跟骆九迟打声招呼。刚进门,就见他正把玩着茶盏。
“怎么?这么快就谈完了?”他抬眸,语气里泛着酸意,“看来越恒没把你怎么样。”
谢绯衣顾不得他的醋劲,焦急地道:“这次真出大事了,女主和男主感情彻底破裂,女主爱上太子,还害了相思病。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劝劝她。”
刚想走,却迟疑了,她叹了口气,蹙眉道:“你说,这恋爱脑该怎么劝啊?”
“恋爱脑是病,得治。”骆九迟轻笑,“想不到这男主还挺惨的,老婆移情别恋,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
谢绯衣白了他一眼,“瞧你乐的,什么时候了,还在幸灾乐祸。男女主这样是好事吗?”
“是不是好事不好说,但是解气。”他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行了,你在这儿偷着乐吧,我先去看看姐姐。”谢绯衣转身往外走。
“快去快回啊!”骆九迟在她身后扬声喊。
踏入王府正院,一股药味混合着压抑的沉寂气息扑面而来。从前典雅精致的房间,此刻帘幕低垂,光线昏暗。
谢景衣靠在床榻上,面容苍白憔悴,眼下一片青黑,原本莹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真正成了人比黄花瘦。见到谢绯衣,她眼中只是掠过一丝微弱的波动,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谢绯衣吓了一跳,才多久没见,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难道失恋这样让人痛不欲生?只可惜她从来没有这么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也没有失恋过,此刻真的没法感同身受。只觉得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沦落成这样,实在不值。
“姐姐。”她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谢景衣冰凉的手,鼻头突然一酸。
“绯衣……”谢景衣声若游丝,“你来了。”
“姐姐,我都听说了……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景衣眼圈瞬间红了,泪水无声滑落:“我也不想如此……只是心里像破了个大洞,空空荡荡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谢绯衣抽出绢帕为她拭泪,语气温柔:“姐姐,太子殿下只是离开,又不是见不到了。姐姐这般作践自己,若他日重逢见你形销骨立,他岂不痛心?况且,你生来就只是为一个‘情’字而活吗?”
她凝视着谢景衣迷茫的泪眼,字字铿锵:“未出阁时,姐姐是京城才貌双全的贵女,琴棋书画,管家理事,哪一样不让人交口称赞?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现在这个样子?男人有他们的天地,他既没为你停留,就说明你并非他的首选。或许他有苦衷,或许他身不由己,可他决然离去时,难道就没有想过你会难过?姐姐就要为了这么一个轻易放弃你的人,折磨自己到这般境地?”
谢绯衣顿了顿,留给她消化的时间,又继续道:“难道虚无缥缈的情爱就这么重要?重要得你顾不上自己,顾不上亲人,顾不上将军府和王府?世人皆在负重前行,各有艰难。太子殿下有,王爷有,我有,祖母、父亲都有……可谁曾耽于儿女私情?不过各守本分,各担其责,求个问心无愧”
“你只知道父亲母亲把你留在京中,可知战场的残酷?他们为百姓、为你我、为将军府舍生忘死。你也曾见过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该知道他们的艰难。母亲身中数刀,血染征袍,终死无悔。她爱父亲,却从未因情爱丢了信念和责任。”
“你以为我从一开始就心悦世子吗?”谢绯衣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沉重,“不是的。我最初接近他,不过想寻个依仗,想让父亲早日回京,免得步母亲后尘。后来我发现他帮不了我,甚至动过攀附王爷的念头。祖母寿宴那日,我走进王爷的房间,险些被他掐死。你和祖母都以为我是醉酒,其实我是被掐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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