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萧钧山的身子犹如被风雨长久侵蚀的古旧房屋,颓势尽显,每况愈下。他心里明镜似的,大限已然不远,那原本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变得浑浊不堪,满是对家族延续的深深忧虑。这一日,他强撑着孱弱的病体,命身边侍从将萧冥夜唤至榻前。
屋内,摇曳的烛火跳跃不定,昏黄的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不断晃动,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正缓缓诉说着岁月的悠长与家族的兴衰。
萧钧山半倚在榻上,面容憔悴,毫无血色。他伸出枯瘦如柴、青筋暴起的手,微微颤抖着示意萧冥夜靠近。
萧冥夜见状,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目光紧紧锁住父亲,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爹,您有何吩咐尽管说。”
萧钧山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微弱而沉重,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缓缓开口:“冥夜,为父知道你与灵儿夫妻情深,这份深情厚谊,为父看在眼里,也感怀于心。”他的声音虽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但为父时日无多,心中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萧家孙儿出生,延续这一脉的香火。”
说罢,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萧家断了香火。”
萧冥夜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交织着痛苦与挣扎:“爹,灵儿如今神志不清,我怎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她,另娶他人呢?”
萧钧山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爹知道……可是萧家向来单传,你是萧家唯一的子嗣,绝不能让萧家就此绝后啊……这是爹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萧冥夜眼中泪光闪烁,却依旧坚定地摇头:“孩儿绝不会另娶她人。”
“你……!跪下!”萧钧山怒目圆睁,挣扎着从榻上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墙边,一把扯过鞭子。
萧冥夜直直地跪在原地,眼神如磐石般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萧钧山扬起鞭子,带着满腔的恨铁不成钢,狠狠抽打在他身上。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空气的撕裂声,也抽打在萧钧山自己的心上。
萧冥夜紧咬嘴唇,直至血丝渗出,身体随着鞭笞微微颤抖,却始终紧咬牙关,不发出一声求饶。
鞭声在屋内回荡,仿佛要将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彻底撕裂。
萧钧山打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指着祠堂的方向,声嘶力竭地怒吼:“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不答应另娶之事,就别起来!”
萧冥夜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一步一步朝着祠堂挪去。
祠堂内,香烟袅袅升腾,祖宗的牌位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庄严肃穆。
他跪在蒲团上,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渗出,洇红了衣衫,在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窗外的夜风吹过,轻轻吹起他凌乱的发丝。
姜灵儿依旧疯疯癫癫的,怀里紧紧抱着布娃娃,漫无目的地晃到了祠堂。她看到萧冥夜遍体鳞伤还跪在那里,眼神中满是好奇,歪着头,奶声奶气地问道:“大个子,你怎么啦?是谁欺负你啦?”
萧冥夜看着姜灵儿,心中满是温柔,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没事,灵儿,没人欺负我。”
可姜灵儿却不依不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小兽:“不行!大个子被欺负了,肯定是坏老头,我要去帮你出气!”说着,她抱着布娃娃,风风火火地朝着萧钧山的房间跑去。
到了房间门口,姜灵儿一脚踹开房门,气冲冲地冲了进去。萧钧山正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到姜灵儿突然闯进来,不由得一愣。
姜灵儿瞪着眼睛,指着萧钧山,大声说道:“你为什么欺负大个子!你是个大坏蛋!”说着,她举起手中的布娃娃,朝着萧钧山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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