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水蛭妖被送去蜀山锁妖塔后,灵儿的身子竟一日好过一日。像是压在心头的巨石被生生挪开,连呼吸都透着股轻快,先前那点可怜的胃口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旺盛起来。
尤其贪恋糖醋排骨的酸甜、清蒸虾的鲜嫩,但凡不沾辣的吃食,都能小口小口吃个尽兴,脸颊也渐渐有了点血色。
她依旧清瘦,手腕细得像初春抽条的柳枝,仿佛一折就断。
萧冥夜总怕她吃得不够,餐餐都变着法哄。早饭时,他会把炖得酥烂的排骨剔出肉来,拌着米粥推到她面前:“再吃两口,你看这肉糜混着米香,不费力气的。”午间的清蒸虾,他总耐心剥得干干净净,虾仁上还细心撒了点碎芹末,“就尝一个,这虾脑最鲜了。”他掌心托着白瓷碟,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映得碟沿的青花都生动了几分。
这日傍晚,后院的荷花正开得热闹。粉白的花瓣沾着暮色里的露水,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映着廊下悬着的红灯笼,倒有了几分闹中取静的雅致。
几个哥哥提着食盒来凑热闹,说是前几日听灵儿念叨想吃烧烤,特意备了炭火和食材。
炭火“噼啪”燃起来,火星子时不时往上窜,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
肉串在铁架上滋滋冒油,肥瘦相间的油脂滴进火里,腾起一小团烟,裹着肉香漫了满院。八哥最会烤肉,手里的铁签子转得飞快,还不忘往肉上刷层蜂蜜水,甜香混着焦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五哥特意给灵儿烤了串肋排,选的是靠近骨头的嫩肉,油脂烤得焦香发脆,肉汁却牢牢锁在里面,最后撒上点现磨的胡椒粉和孜然粉,香得人直咽口水。他把烤好的排骨递过来时,还不忘用袖子扇了扇:“慢点吃,当心烫着舌头。”
大哥正蹲在旁边的小盆里剥虾,青灰色的虾壳堆了半盆,露出的虾仁白生生的。他见灵儿盯着排骨咬得香,笑着往她碟里放了只:“刚剥的,沾点醋吃,解腻。”
二哥则从井里提了桶凉水,把酸梅汤浸在里面冰着,这会儿拎出来给她倒了小半碗:“凉丝丝的,配烧烤正好。”三哥蹲在炭火边,一边翻动手里的鸡翅,一边讲着前几日在市集听来的笑话——说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把山楂串成了圈,被小孩追着问是不是给哪吒做的风火轮,逗得灵儿直笑,嘴角沾了点酱汁都没察觉。
萧冥夜坐在她身边,见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伸手替她擦嘴角的酱汁,指尖不经意碰到她脸颊,温温的。
灵儿正咬着排骨,忽然瞥见大哥手背被虾壳划了道小口子,还在冒血珠却浑然不觉;二哥递酸梅汤时,袖口卷着,露出小臂上被炭火烫出的红印;三哥讲笑话时,声音有点哑,许是前几日淋了雨还没好透……
手里的排骨忽然就没那么香了。她望着哥哥们围着自己忙前忙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眼里盛着真切的疼惜,鼻子一酸,眼泪竟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的。
“怎么了这是?”萧冥夜连忙抽了帕子替她拭泪,声音发紧,“是不是烤得太咸了?还是炭火熏着眼睛了?”
“不是……”灵儿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就是觉得……太幸福了……”
炭火还在燃,火星子偶尔溅到青砖上,瞬间就灭了。荷花在夜里散发着淡香,哥哥们的笑闹声混着烤肉的香气,像一张暖融融的网,将她稳稳接住。
萧冥夜抱着她,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泪,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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