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阳光透过昨晚新雪的反射,将公寓映照得格外明亮。
沈清越被接连不断的新年祝福消息吵醒。
苏晴发来了穹星团队在实验室里戴着红围巾的合影,背景是还在调试中的“破晓”三代原型机,充满了科技感的年味。
无人机团队的几个核心成员也在群里热热闹闹地互道新春快乐,发着红包。
沈清越靠在床头,一条条回复着,语气轻松,带着作为领导者的适当亲切。
这种被事业和下属环绕的感觉,冲淡了昨夜独处的孤寂感。至少,在她的商业帝国里,她是被需要、被围绕的中心。
刚回复完工作消息,陆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活力,像个小炮仗:
“越越宝宝!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沈清越被她逗笑:“新年快乐,梨子。红包稍后转你。”
“嘿嘿,最好是个大红包!”陆梨笑嘻嘻,随即语气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个……越越,我听说……你最近跟我哥,走得挺近的?”
果然来了。沈清越并不意外,她和陆景明“合作”的消息,加上之前刻意的暧昧,传到陆梨耳朵里是迟早的事。
“嗯,有些商业上的合作。”沈清越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商业合作?”陆梨追问,带着点八卦和担忧,“外面传的那些……”
“纯意外。”沈清越打断她,给出了一个模糊却足以让陆梨脑补的答案。她不想对陆梨撒谎,但也不可能告知真相。“媒体喜欢捕风捉影,你知道的。”
陆梨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点失望:“哦……好吧。反正,不管你跟我哥怎么样,你都是我的越越宝宝!”
“知道啦。”沈清越心里微微一暖,“替我向陆爷爷拜年。”
挂了陆梨的电话,沈清越在家躺了一整天。
晚上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她微微蹙眉——谢之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电话那头异常嘈杂,混合着震耳的音乐和模糊的人声,谢之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含混不清地传来:
“沈……沈清越……坏女人……”
沈清越眉头皱得更紧:“谢之遥?你喝多了?”
“我……我在你家楼下……”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执拗,像个迷路的孩子,“你下来……你下来!”
“你在哪儿?”沈清越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公寓楼下空无一人,只有皑皑白雪。
“楼下!就在楼下!你……你吃完就跑……你一点都不在意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坏……”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反复念叨着,“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沈清越听着他语无伦次的醉话,心里那根坚硬的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谢之遥……他和傅沉舟、闻澈、陆景明都不同。他接近她,最初或许是因为花花公子的征服欲,但后来,他似乎真的只是觉得她“有趣”,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杂太多利益算计的迷恋。他甚至没有试图真正利用过她什么。
他就像一只色彩斑斓、没心没肺的蝴蝶,莽撞地撞进了她这片充满毒刺的花园,然后……莫名其妙地就陷了进来。
这种纯粹,在这种时候,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罕见的……心软。
“站着别动,发定位给我。”沈清越叹了口气,语气不容置疑。
根据谢之遥发来的模糊定位,沈清越让保镖在离她公寓不远的一个高级酒吧门口找到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瘫在雪地里的他。
半个小时后,谢之遥被安置在了沈清越公寓客房的床上。他浑身酒气,脸颊通红,嘴里还无意识地嘟囔着“坏女人”。
沈清越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张扬肆意的谢小爷此刻毫无防备的脆弱模样,眼神复杂。她替他脱掉了被雪水浸湿的外套和鞋子,盖好被子。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谢之遥忽然伸手,胡乱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别走……”他闭着眼,喃喃道,“……沈清越……”
沈清越身体一僵,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最终,还是没有甩开。
她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窗外,是新年的阳光和未化的积雪。
窗内,是一个醉鬼毫无道理的依赖,和一个疯批女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片刻的心软。
这荒唐的新年,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谢之遥这一醉,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呻吟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和极简风格的装修。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舒适的客房。
记忆如同断片的胶片,他只记得自己在酒吧喝得烂醉,好像给沈清越打了电话,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衣物,外套和鞋子整齐地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这让他脸颊有些发烫。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浓郁的咖啡香气飘来。
他循着味道走到客厅,看到沈清越正背对着他,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前,似乎在准备什么。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她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灰色家居服,长发随意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攻击性的气场,此刻的她,看起来竟有几分罕见的柔和与居家感。
谢之遥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沈清越,与他记忆中那个美艳凌厉、心思难测的女人截然不同。
沈清越似乎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看到站在客厅入口、一脸宿醉未醒又带着点局促的谢之遥,神色平静。
“醒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桌上有醒酒茶,喝了会舒服点。”
谢之遥这才注意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深色液体。
他讷讷地走过去,端起杯子,温度刚好。他小口啜饮着,带着药草清香的液体滑入喉咙,确实缓解了喉咙的干涩和头部的胀痛。
“那个……昨晚……”他放下杯子,有些尴尬地开口,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醉酒后跑到她楼下的行为。
“不用说了。”沈清越打断他,将一份简单的早餐——煎蛋、烤吐司、水果——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吃完东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她的态度很自然,没有责备,没有嘲讽。这种平常心,反而让谢之遥更加无所适从。他预想中的冷嘲热讽或者直接赶人都没有发生。
他默默地吃着早餐,沈清越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着平板电脑处理着邮件,偶尔端起自己的咖啡喝一口。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他咀嚼食物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
这种平静到近乎温馨的氛围,让谢之遥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偷偷抬眼打量沈清越,她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线条柔和,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喂。”他忍不住开口。
沈清越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向他,用眼神询问。
“……谢谢。”谢之遥憋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谢谢她没有把他扔在雪地里,谢谢这杯醒酒茶和早餐,
沈清越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轻,却仿佛驱散了她周身惯有的那层冰壳。
“新年快乐,谢之遥。”她说着,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
紧接着,谢之遥的手机响起了转账提示音。他拿出来一看,瞳孔微缩——沈清越给他转了一笔数额巨大的“红包”,备注是:压岁钱。
但奇怪的是,谢之遥这次没有感到被侮辱,反而有点想笑。
他抬头看向她,发现她眼底也带着类似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谢了。”他收起手机,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这压岁钱够我买辆跑车了。”
“随便你。”沈清越重新低下头看平板,语气随意。
谢之遥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没那么疯了。
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个新年的早晨,她身上那种玉石俱焚般的尖锐和疯狂似乎暂时隐匿了起来,流露出一种近乎“正常”的平静。
他吃完早餐,沈清越的司机也准时到了楼下。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沈清越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谢之遥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公寓门关上,客厅里恢复了寂静。
沈清越放下平板,走到窗边,看着谢之遥坐进车里离开。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洋洋的。
她好像,也没那么急着要立刻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
这种短暂的、近乎“正常”的感觉,似乎……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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