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丹堂的铜钟刚敲过三声,苏凡已提着药篓站在丹炉前。
掌炉长老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他将一株株灵草分门别类,眼底藏着几分期许。
“今日练‘回春散’,半个时辰内成丹。”
长老的声音带着药草的清香:“这药需用文火慢煨,最忌心浮气躁。”
苏凡应了声,指尖灵力微动,青蓝色的火焰在炉底腾起,却故意收了七分力道,火苗忽明忽暗,像是初学控火的弟子。
他拿起镊子夹起“血线草”,动作带着刻意为之的滞涩,根茎上的绒毛都未曾除净便丢入炉中。
“嗤......”
旁边传来李修文的轻嗤,他正将“冰晶花”碾成细粉,动作行云流水:“连灵草都处理不好,还敢来丹堂献丑?”
周围几个弟子跟着哄笑,苏凡却恍若未闻。
他看着炉中药材渐渐融化,故意让火候偏了半分,药汁泛起焦黑的泡沫。
掌炉长老眉头微挑,却没作声,只是捻了捻胡须。
就在众人以为这炉药必定炼废时,苏凡突然屈指轻弹,三枚银针精准地刺入炉壁的气孔,借着气流将焦沫卷出。
同时指尖灵力暗转,灵力如细流般注入火焰,原本疲软的火苗骤然变得稳定,药汁在蓝光中渐渐凝成琥珀色的膏体。
“收丹。”
他低喝一声,玉勺舀出的回春散泛着莹润光泽,药香清冽得让周围弟子都闭了嘴。
掌炉长老走过来,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眼底闪过笑意:“虽慢了些,却守住了药性。这炉药,上品。”
李修文脸色一沉,他刚炼出的回春散虽也是上品,却比苏凡的少了分清透。
他捏紧药杵,冷声道:“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有本事比炼‘凝神丹’?”
苏凡垂眸添柴:“李师兄修为深厚,弟子不敢攀比。”
可接下来的半月,苏凡的名字却在丹堂渐渐传开。
他每日只炼最低阶的丹药,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有时是炉温骤升时及时添入“冰心草”,有时是药材相冲时以灵力强行剥离毒性。
掌炉长老常在弟子面前说:“炼丹如做人,苏凡虽慢,却稳如磐石。”
这话传到周长老耳中后,他立刻大怒。
对侍立的赵贺昌道:“让李修文在‘聚灵丹’的药材里动手脚,我要让他在丹堂彻底身败名裂。”
赵贺昌领命而去,却不知苏凡早已从陈瘸子那里得了消息。
陈瘸子塞给他一小包“清尘砂”,压低声音道:“这砂能验出百种毒物,若聚灵草的根须发黑,便是被‘腐骨水’泡过。”
三日后的丹堂考核,苏凡拿到的聚灵草果然根须发黑。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灵草浸入清水,水面立刻浮起层油花。
“这草怕是坏了。”
他故作茫然地看向负责分发药材的弟子:“还请师兄换一株。”
那弟子脸色煞白,李修文坐在远处,捏碎了手中的玉瓶。
掌炉长老沉声道:“将药材库管事叫来!”
这场风波最终以药材库管事被杖责收尾,却没人再敢小觑苏凡。
他依旧每日慢腾腾地炼丹,可路过的弟子们见了,都会恭恭敬敬地行礼。
谁都知道,这看似木讷的修士,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修文在丹堂栽了跟头,便把主意打到了宗门的灵田。
他买通看管灵田的外门弟子,将苏凡负责照看的“凝露花”浇了浓盐水。
这花娇贵,沾了盐水便会根茎腐烂,若是枯死,按宗门规矩要罚三个月月例。
可第二日清晨,李修文带着人去看笑话时,却见那些凝露花非但没死,反而开得愈发娇艳。
苏凡正蹲在田埂上,用玉簪小心翼翼地挑去花叶上的尘土,旁边摆着个瓦罐,里面是稀释过的“灵泉露”。
“这……”
李修文身后的弟子们面面相觑。
苏凡抬起头,脸上沾着泥点,语气带着憨厚:“昨日见花叶发蔫,便取了些灵泉露来浇,没想到竟活了。许是这些花耐旱吧。”
他这话半真半假。
昨夜他察觉花田异样,便动用小碗空间里的清露,连夜抢救了半宿。
那些清露带着空间的生机,别说盐水,便是剧毒也能化解。
李修文盯着那些水灵的花朵,气得指尖发颤,却只能讪讪道:“苏师弟倒是细心。”
可这还不算完。
赵贺昌又在苏凡去藏经阁借典籍时动手脚,将一本《火控术》换成了残缺的《蚀骨诀》。
这邪术练了会伤及经脉。
苏凡翻开书页便察觉不对,却不动声色地借走,第二日还书时,恰好遇到掌炉长老。
“弟子愚钝,这《蚀骨诀》中有几处不解,还请长老指点。”
他捧着书上前请教,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翻书的弟子都看了过来。
掌炉长老瞥了眼封面,脸色骤变:“藏经阁怎会有这种邪书?”
他接过书翻了两页,发现扉页上有赵贺昌的借阅印记,顿时怒喝:“把赵贺昌叫来!”
赵贺昌被当众训斥,罚去清扫丹堂一月。
经此两事,李修文和赵贺昌在宗门的名声一落千丈,连带着周长老都被其他长老侧目。
谁都看得出,这两人针对苏凡的手段太过下作。
周长老坐在执事堂,听着赵贺昌的哭诉,指节捏得发白。
他原以为苏凡只是只容易捏死的蝼蚁,却没想到竟是块滑不溜丢的顽石。
他突然想起百年前师叔祖留下的密信。
秘境“万骨窟”中,藏着能压制修士的“锁灵链”。
“你去告诉苏凡。”
周长老眼中闪过狠厉:“宗门要派他去万骨窟采集‘骨莲’,为期一月。”
赵贺昌迟疑道:“那秘境凶险,若是他死在里面……”
“死了才好。”
周长老冷笑:“若是他能活着回来,也该尝尝锁灵链的滋味。”
苏凡接到周长老的命令时,正在给柳芽送新炼的“清颜丹”。
柳芽捧着瓷瓶,指尖划过瓶身上的莲纹,轻声道:“万骨窟我听说过,里面的妖兽最喜欢啃食修士的灵根。你……”
“放心,我有分寸。”
苏凡将一枚护身符塞给她:“这符能挡三次妖兽攻击,你留着防身。”
他心中早已明镜似的。
周长老若只是想让他死,大可派他去更凶险的地方,特意指明要骨莲,定是另有所图。
陈瘸子塞给他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万骨窟的禁忌之地:“那里有百年前修士留下的禁制,说是藏着宝贝,也可能藏着杀机。”
苏凡收起地图,第二日便动身前往万骨窟。
秘境入口处的石碑爬满青苔,刻着“入窟者,生死自负”六个字。
他刚踏入秘境,腐臭的阴风就卷着碎骨扑面而来,地上层层叠叠的白骨在风中碰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低泣。
“吼......”
一头奇特妖兽从白骨堆后猛地窜出,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苏凡咽喉。
就在妖兽扑到近前的刹那,苏凡指尖骤然弹出三枚雷纹针,银亮的针芒划破黑暗,精准地刺入妖兽暴突的眼窝。
“嗷......”
妖兽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白骨堆上,激起漫天骨粉。
苏凡抽出青刚剑,剑尖离火吞吐不定,在妖兽脖颈处轻轻一抹,便结果了其性命。
他俯身去取妖兽内丹时,指尖突然一顿。
这颗鸽卵大小的内丹泛着奇异的柔光,既非寻常妖兽内丹的赤红或墨黑,反倒是透着温润的莹白,触在指尖竟像揣着团暖玉,丝毫没有妖兽内丹该有的腥燥之气。
更奇特的是,当他的灵识探入时,内丹里竟没有狂暴的兽性灵力,反而萦绕着一股极淡却精纯的灵气。
这与陈瘸子告诉他的“聚灵珠”描述隐隐相合。
这是一种能自主吸纳天地灵气,甚至能温养修士灵根的至宝。
苏凡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内丹收入储物袋。
接下来的十日,他故意让自己“险象环生”。
被低阶妖兽追得在密林中狼狈奔逃,衣袍被荆棘划出道道血痕。
采集草药时“不慎”被毒藤缠上手臂,留下青紫的淤痕。
甚至在渡过一条湍急的河流时,“慌乱”中被浪头卷走,露出半截湿透的衣袍,看上去狼狈不堪。
这些“惨状”都被秘境入口的监测阵法如实记录,化作水镜中的影像传回宗门。
周长老站在水镜前,看着苏凡在镜中踉跄躲闪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废物就是废物,不过是头三阶妖兽,竟弄得这般狼狈。”
他身旁的赵贺昌连忙附和:“长老英明,依弟子看,不出三日,他就得死在秘境里。”
他们不知道,每到深夜,苏凡便会悄然遁入小碗空间。
清露池边,他将那颗莹白的内丹取出,放在池水中轻轻搅动。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池水竟像活了一般,泛起层层金芒,将内丹包裹其中。
随着金芒流转,内丹表面的杂质簌簌脱落,露出里面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莹润的圆珠,珠体内仿佛有流光婉转,散发出的灵气比之前浓郁了百倍,
连空间里的符文都因这股灵气而微微震颤。
苏凡指尖拂过圆珠表面,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丹田内的金丹竟自主转动起来,贪婪地吸纳着这精纯的灵气。
他终于确定......这正是百年前那位叛徒卷走的宗门至宝,周长老处心积虑要找的聚灵珠!
难怪周长老对云彩岭那般执着,难怪他不惜派修士也要取自己性命,原来他早就猜到聚灵珠可能遗落在秘境,想借自己的手找到,再杀人灭口。
“好一个周长老。”
苏凡摩挲着手中的聚灵珠,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将珠子小心收好,继续深入秘境。
按照陈瘸子标记的路线,在秘境最深处的禁忌之地,果然找到了那株通体雪白、扎根在白骨堆上的骨莲。
骨莲生长在一处悬崖下,周围布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尖刺泛着幽蓝毒光。
苏凡刚摘下骨莲,藤蔓突然活了过来,如毒蛇般缠向他的四肢。
他故意挣扎了片刻,任由藤蔓划破皮肤,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才祭出青刚剑,离火暴涨,将藤蔓烧成灰烬。
就在此时,崖壁的阴影里,一道气息突然动了。
不是风声掠过草叶的轻响,也不是碎石滚落的钝音,而是某种被刻意收敛到极致的灵力,像毒蛇吐信般,带着金丹初期特有的冷冽,悄无声息地缠了过来。
苏凡刚避开崖边松动的岩石,后颈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不是山风的凉,而是金属擦过空气的锐,带着锁链特有的沉坠感。
等他察觉时,链环已如活物般收紧,冰冷的铁齿几乎要嵌进皮肉里。
他猛地侧身,锁链擦着脖颈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发麻。
余光里,那道黑影才从崖壁的褶皱中显形,玄色法袍上沾着的苔藓与崖石同色,若不是此刻动了手,竟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周长老倒是舍得,派了个金丹初期来送我。”
苏凡反手扣住锁链,指尖灵力撞上对方灌注其中的阴寒之力,心中已然明了。
这等隐匿气息的手法,绝非寻常弟子能及,必是周长老心腹无疑。
能在他踏入登天梯前的最后一刻精准截杀,显然早已在此潜伏多时,连他离开听风院的路径都摸得一清二楚。
黑影不答话,只是手腕猛绞,锁链突然爆出刺目寒光,竟在链节处弹出细小的倒钩,显然是要一击锁喉,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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