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凤翔府。
古城巍峨,城墙高耸,青砖铺就的道路直通城内,两旁商铺林立,旗幡飘扬,热闹非凡。而在这繁华背后,却也隐藏着几分动荡与不安。
李文英三人历经一路心惊胆战,终于抵达了这座古城的城楼下。
城门口,城门虽大敞,但木制拒马已牢牢拦住入口,数名门吏手持长刀,严阵以待,驱赶着试图靠近的流民。
城门之内,更有兵士手持长枪,枪头微微斜指,气势汹汹。那些持有路引之人,在经过仔细勘查后,方能得以从侧门进入这古城之中。
“爹,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走得匆忙,并未带路引啊。”李明望着城门口严密的检查,不由得心生怯意。
以往,他们李家在小河村称霸一方,即便是来凤翔府,也是坐着马车,前呼后拥,这些琐事自有下人打理,哪曾见过如此阵仗
李文英脸色阴沉,看着自己三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与流民无异。
这时,来福眼前一亮,他瞧见了城门口的杨瘸子。
此人他曾在给老爷驾车时于城门口见过,听说是个伤兵退下来的,后来在此看守城门。来福记得,自己还曾给过他碎银子打点。
“老爷,老爷,那人好像是杨瘸子,咱们家以前与他打过交道。我这就上前与他攀谈攀谈。”
管家来福连忙将自己的发现告知李文英。
李文英闻言,也是精神一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以往何曾在意过这些小人物。
可如今……却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网开一面,先让自己几人进城。
“好,好,好,来福,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只要此事办妥,等赶跑了贼寇,我定会为你安排一房亲事。你为我李家忙碌多年,也该延续香火了。至于那杨瘸子,你跟他说,只要我进了城,定会在牛千户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到时候,他也不必再在这吹风受冻了。”
李文英高兴地拍着来福的肩膀,嘴中的承诺如泉涌般涌出。
(只要进了城,这银票才算花得值。)
李文才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乐呵呵的,这个老狐狸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来福听了李文英的话,心中乐开了花。在他眼中,李文英就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只要李文英做主,那他以后也能延续香火,也能像李家人一样,享尽荣华富贵。来福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连跑了一天一夜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他连忙挤开流民,上前高声呼喊:“大人,杨大人,我是小河村李家的来福啊,杨大人,咱们可是相熟的。”
这时,旁边有人瞧着呼喊的来福,也觉得眼熟。此人是杨瘸子的心腹,也曾见过来福几次。他细细一想。
这不就是小河村的人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听到来福称呼杨瘸子为“杨大人”,他心中也活络了几分,连忙凑到杨瘸子身旁。
“大人,您看那,那不是小河村的人吗?在找您呢,只是这次他们可不是坐着马车来的。”
听到下属的提醒,杨瘸子一看,果真是小河村李家的人。他行动不便,便让手下将来福带到面前。
“去,将他带过来。”
“明白,大人。”刚刚传递消息的官差连忙应声。
不一会儿,两道人影遮住了杨瘸子的视线,正是那官差带着来福到了。
“杨大人,杨大人,我是来福啊,我李家这次遭了兵灾,老爷来得匆忙,没带路引,想请杨大人通融一二。到时候,我老爷定会在牛千户面前替大人美言几句。”
杨瘸子看着确实认识来福,心中盘算一番后,决定放李家三人进城。但面上却故作威严:
“哼,此次便罢了,但下不为例。你们速速进城,莫要再生事端。”
来福闻言,心中大喜,连忙道谢。李文英三人进城后,只见城内古宅错落有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尽显古城风韵。他们急忙求见牛千户,恳请他出兵剿灭小河村的匪患。
牛千户府邸内,金碧辉煌,雕花大屏风后,牛千户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李文英三人的到来所打破。
牛千户面露难色,李文英心中雪亮,知道牛千户这是想要趁机敛财。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千两银票,恳请牛千户出兵。
牛千户瞧着那银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仍旧故作姿态地推辞道:
“李老爷,非是我不愿出兵,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出兵剿匪风险甚大呀。再者说,我这几百号人,每天的粮草消耗也是个大数目啊。”
李文英见状,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更加恭敬地再次拿出一千两银票,凑成两千两,放在牛千户面前:
“牛大人,这是李某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能体谅李某的难处,出兵剿匪,保我李家一方平安。这两千两,一部分作为军费,一部分权当李某对大人的敬意。”
牛千户瞧着那两千两银票,心中已是满意至极,但仍旧故作犹豫:
“李老爷,您这……这让我如何是好呀。”
李文才此时也开口了,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牛大人,我李家在上面也是认识人的,若是此番大人不肯出兵相助,这匪徒要是上面怪罪下来,那大人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太好过吧。”
牛千户闻言,心中一凛,知道李文英这是在拿自己的前程相要挟。
他权衡利弊之后,知道再推脱也无济于事,便故作大方地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李老爷和李公子如此诚意,那本官便勉为其难,出兵剿匪。”
说罢,牛千户便命人前去聚集人马,明朝的卫所士兵们早已不堪用,多次剿匪都是外地的边军。
此时牛千户旗下的士卒收到命令,显得军机散乱,有的还在整理装备,有的在闲聊,显然没有做好即刻出征的准备。
尽管如此,牛千户也只好硬着头皮,带着这几百名略显松散的兵士,浩浩荡荡地出兵了。而李文英三人,看着牛千户手底下的士卒,就算脸色阴沉,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期望牛千户能胜了小河村那伙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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