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水声越来越响，像有无数条溪流在石缝里奔涌。石惊弦举着离火剑在前开路，赤红剑气劈开黑暗，照亮两侧湿漉漉的岩壁 —— 这是条人工凿出的暗河，水面泛着青黑色的光，一艘乌篷船泊在岸边，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艄公，竹篙插在水里，纹丝不动。
“老人家，劳烦渡我们一程。” 苏晚晴温声道，暖玉剑斜挎在腰间，剑穗上的莲花结随动作轻晃。
艄公没回头，声音像磨过砂石：“渡人过河，得有船钱。”
石惊弦摸出块碎银扔过去，“够不够？”
艄公接住碎银掂了掂，突然转过身，斗笠下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够是够了，就怕你们有命坐，没命下。” 话音未落，他手中竹篙突然横扫，带着暗河的水汽砸向石惊弦面门！
这一篙又快又沉，分明是金兵 “破山篙法” 的路数！石惊弦早有防备，离火剑竖挡，“铛” 的一声，火星溅在水面，映出水下密密麻麻的黑影 —— 竟是些戴着铁爪的水鬼，正抓着船帮往上爬！
“小心水下！” 苏晚晴暖玉剑出鞘，剑脊拍击水面，荡开一圈莹白剑气，逼退最前面的水鬼。她足尖点在船板，身形如莲瓣旋起，剑穗甩出银丝，缠住一名水鬼的铁爪，借力一拽，那水鬼 “噗通” 落水，溅起的水花里混着血丝。
石惊弦剑招陡变，“离卦?燎原” 一式展开，赤红剑气在船周烧出圈火墙，水下的黑影不敢靠近，却在火墙外聚得更密了。艄公的竹篙舞得如风车，招招指向石惊弦心口，篙尖带着风声，竟是 “开山十三式” 的变式，显然是金牙的亲信。
“就这点本事？” 石惊弦冷笑，离火剑突然变 “兑卦?裂金”，剑锋斜削，贴着篙身滑上，“嗤” 地划破艄公袖口，带出血珠。这招正是《孙子》“避实击虚” 的道理，专找兵器相接的破绽。
艄公吃痛，竹篙脱手，却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往船板一扔 —— 原来船板早浸了煤油！火苗 “腾” 地窜起，直逼苏晚晴。
“晚晴！” 石惊弦纵身扑过去，离火剑横扫，将火焰劈成两半，剑气带着她后退数步，后背撞在船尾的木板上。苏晚晴突然想起外公说过，暗河的船尾藏着 “莲心桩”，是苏家传下来的机关，忙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个莲花状的凸起，按下去的瞬间，船底 “咔哒” 一响，弹出块暗板。
“走！” 她拽着石惊弦跳进暗板，下落时还不忘回头看 —— 艄公正被火墙逼得跳河，却被水下的水鬼拖了下去，水面冒了几个泡就没动静了。
暗板下是条更窄的水道，仅容两人并行，岩壁上嵌着夜明珠，照得路面积水泛着珠光。苏晚晴的暖玉剑莹光流转，照见前方岔路 —— 左边石壁刻着 “休生伤杜”，右边刻着 “景死惊开”，正是奇门遁甲的八门方位。
“左走休门，右走景门。” 石惊弦指尖划过刻字，“休门藏生机，景门多虚惊。”
苏晚晴却摇头，暖玉剑轻敲 “景” 字：“外公的手札记着，‘景门虽险，藏真机’。你看这刻字的石痕，比旁边的新，是最近才凿的 —— 休门是诱敌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脸颊微红，“而且…… 你方才救我时，火墙的位置，正是景门的方位。”
石惊弦一怔，想起方才剑气劈火的轨迹，确实暗合景门的角度，不禁失笑：“听你的。”
走进景门通道，岩壁渐渐开阔，竟出现座石室。正中立着尊石像，是位披甲的将军，手里捧着个锦盒。石像底座刻着字：“莲心合璧，方见真章”。
苏晚晴的暖玉剑与石惊弦的离火剑突然同时震颤，剑穗缠在了一起。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将剑贴向石像的手掌 —— 两柄剑的剑气相融，锦盒 “啪” 地弹开，里面没有兵书，只有半块玉佩，与苏晚晴颈间挂的正好拼成完整的莲花状。
“这是…… 苏家的‘莲心佩’！” 苏晚晴指尖抚过玉佩上的纹路，突然想起娘说过，当年外公与岳将军分兵时，各执半块佩，“原来另一半在这儿！”
石惊弦正想说话，突然听见通道那头传来脚步声，不是人的，倒像是什么重物拖行，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响。夜明珠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岩壁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从拐角处慢慢探出来个巨大的轮廓 —— 是头戴着铁盔的黑熊，熊掌被铁链锁着，眼冒红光，显然被人喂了药。
“是金兵的‘铁甲熊’！” 苏晚晴认出这是金兵训练的猛兽，暖玉剑挡在石惊弦身前，“它怕火，你的剑……”
话没说完，铁甲熊已咆哮着扑来，铁链 “哐当” 作响，石室的地面都在颤。石惊弦突然将离火剑塞给她，自己抽出腰间的短刀，“你用双剑，我引它去石像后面。”
“不行！” 苏晚晴急道，“它的铁甲刀枪难入！”
“放心。” 石惊弦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里亮得惊人，“记得《孙子》说的‘利而诱之，乱而取之’么？看我的。”
他突然冲向铁甲熊，故意露出破绽，转身就跑，短刀在石壁上划出火星。铁甲熊果然被激怒，嘶吼着追来，铁链甩得跟风车似的。石惊弦绕着石像跑圈，瞅准时机突然矮身，铁甲熊收不住势，狠狠撞在石像上，头上的铁盔都撞歪了。
“就是现在！” 石惊弦大喊。苏晚晴早已会意，双剑合璧，暖玉剑的莹白剑气裹着离火剑的赤红剑气，如同一朵盛开的火焰莲花，从铁甲熊的腹下划过 —— 那里是铁链没护住的软处。
铁甲熊痛得嗷嗷直叫，倒在地上抽搐。石室突然开始震动，石像背后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条新的通道，尽头似乎有光。
石惊弦捡起离火剑，剑穗与苏晚晴的剑穗还缠在一起，他伸手想解开，却被苏晚晴按住。
“别解。” 她的指尖温热，顺着剑穗滑到他的手腕，“外公说，莲心佩合璧时，剑穗相缠，是‘同心’的意思。”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次是人鞋底踩在积水里的声音，不止一个人。石惊弦握紧剑，与苏晚晴背靠背站着，夜明珠的光里，能看见彼此眼底的光。
“不管来的是谁，咱们一起应对。”
“嗯。”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亮，隐约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像是…… 金牙将军？不对，这声音更年轻，带着股倨傲的笑意：“石惊弦，苏晚晴，别来无恙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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